第089章 剑池的秘密，藏身的妖孽

    向远和竹笙重新出发仅半盏茶的时间，就可以听到前方传来的潺潺水声，那是剑池飞瀑的声音。撇开剑池本身的人文意义，莫干之美在剑池，剑池之美在飞瀑。
    复行不到百步，转过一处山壁，豁然开朗，剑池与飞瀑尽数映入眼帘。
    剑池之上有座小石桥，名为飞虹桥，向远二人站在飞虹桥上向下眺览，悬崖巉岩之间的三迭剑池飞瀑尽收眼底。
    溪水冲出飞虹桥猛然跌落二三丈注入剑池，为第一迭；由剑池蓄势后又一次冲出落下三丈余的悬崖，是为第二迭；最后由飞瀑冲击出的水潭沿着石隙分流而下，为第三迭。
    正是“飞泉裂石出，浩浩破空来。万壑留不住，化作晴天雷。”
    两人走过飞虹桥后，来到了池边宽阔的洗剑台上，向远望了一眼身侧那深不见底的剑池水后，神秘一笑，让竹笙先到试剑亭中休息。
    “此地甚好啊，我就以《青莲剑道歌》来一场跨越千年的应喝。”
    “寄情，出鞘！”
    寄情剑虽然不是青莲剑，却也是一把好剑，向远一声高喝，剑已飞出，在旭日霞光之下舞出一道剑轮，然后落到向远的手中。
    剑在手，向远的气质陡然一变，之前的他是亲和的邻家儿郎，此刻的他是锋芒毕露的一代剑侠。
    说他不是剑仙，只因此为凡间，经历红尘千千万，方蜕凡俗终成仙。
    “剑起！”
    只是一个抬手，再也不用收束的锋芒在日积月累之后瞬间爆发，一道剑气跟随着抬起的剑锋而出，在剑池的水面上划出一条剑痕，剑池之水分而复合，仿佛是一柄无行之剑从剑池中被举出。
    “剑舞！”
    向远的全身动了，由极静到灵动的切换，根本看不出预兆，他的每一次挥舞，每一次刺挑，仿佛本就在那个位置。肆意飞舞的剑气化为一朵绽放的莲花，植根于剑池，生长于洗剑石。
    莲花盛开正艳，几片花瓣托住了飞瀑却未伤及飞瀑之后的石壁，飞瀑在花瓣上溅起水花改变方向；几片花瓣延伸入剑池之中，排开了那部分的池水。向远则在莲座与花瓣之间跳跃起舞，每一个动作浑然天成，自有神韵。
    这一幕，已经让试剑亭中的竹笙看呆，更是深知之前自己还想与向远比试的想法是多么可笑与无知。
    可是下一刻，他的心中腾起了一股勇战之火，他觉得，自己也当如此，凌然立于天地之间，以一柄刀书写自己的传奇。所以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向远的神情庄严肃穆，仿佛任何外物都影响不到他，可是竹笙的心念变化引动的神情，尽数落入他的眼中，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他瞬间便收敛了笑意，转而只剩冷厉。
    刹那之间，本还是温婉的水莲变了，原本还是柔软的莲瓣上只剩下切割一切的锋利，片片莲瓣从向四周舒展变成了尽数指向剑池。
    瞬间千余道剑气穿入剑池中，整个剑池的池水轰然而起，向远以一己之力将剑池给掀翻了。
    “青莲斩妖蟒！”
    这时候的向远，就是剑仙。仙本无形，仙可为凡人，可为天神，可与凡俗同尘，也可遨游九天，哪怕是之前的锋芒毕露，也只是仙的一种状态。
    而一切，只是为了掩饰他真正的目的。
    “嘶吼！”
    栖身之所被人掀了，此地的“主人”自然只能现身，一条盘踞于剑池底的森白巨蛇愤怒地直起了身子。
    它的身躯足有八丈，直立而起带来的压迫感，就像一个人正面对一棵参天之树。若是它将嘴张开，蛇吞象不再是一个形容贪心不足的词。
    这条妖蟒的身躯通体森白，这不是正常白蛇的那种乳白，而是白铁之色，背部白铁鳞甲镶嵌覆盖，腹部则是一片片堆叠的板甲横呈。
    哪怕猝不及防吃下了向远的剑气激射，它背部的伤势也仅仅是被击碎了三成的鳞甲，却未伤及根本。那些碎甲之间，一层黑油般的物质正从伤口流出，随后覆盖住这些受伤的部位，迅速硬化凝结，凝结之后还带有部分的金属光泽。
    剑池之水重新落下，化为了一场瓢泼大雨，可是妖蟒不再回到池底，它的蛇眸中愤怒的情绪清晰可察。
    “嘶吼！”
    白铁妖蟒一张嘴，就回敬给向远上百蛇形剑气，同时它的蛇尾如同一柄破城巨剑朝着向远扎来。
    “来的好！”
    向远不躲不避，青莲剑气张合之间，所有的蛇剑全被挡在他身体一丈之外，而那条硬度堪比重型法器的蛇尾，也仅破入七层莲瓣后，再也无法突进，反而被周围的层层莲叶切割得血肉模糊。
    “区区二境的一条妖蛇，你想掀起怎样的风浪！”
    冷哼一声之后，向远以身化剑，直抵它竖立的那部分身躯。
    “噌！轰！”
    “吼吼！”
    妖蟒的腹部被开了一个铁锅般大小的血口，它的身躯更是被这一剑狠狠撞飞出去。
    “轰隆！”
    庞大的蛇躯撞到一边的山壁上，就是一阵地动山摇。
    击退妖蟒，向远并没有追击，反而在原地暗中调息。别看他占尽优势，打的妖蟒节节败退，可毕竟他也才是二境大德境的修为，手中之剑也只是法器级别的寄情剑，而非灵器青莲剑。这一连串攻势下来，消耗并不小。
    再看妖蟒，虽然全身伤口累累，但都只是皮肉伤，被击破的血肉鳞甲在防护力量稍差一点的黑色物质保护下，外表上虽然丑陋，可对它实力的削弱极为有限。
    妖蟒看出了向远的吃力，怎会给他恢复的时间，从撞击的晕眩下回过神后，破开剑池水，就像一艘巨大的艨艟朝向远撞来，同时一张大嘴却是越过向远的头顶，噬咬向试剑亭中的竹笙。
    妖蟒不是凡物，其智慧并不低于人，它早就看出亭中之人实力微末，正好用来牵制向远。若向远不救，它就真的连人带亭一并吞下。
    “呵呵！”
    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向远却是笑了，而且他竟然真的对竹笙的生死之危视而不见。
    “青莲剑道歌·宝华莲叶锥！”
    既然单一剑气覆盖式的打击无法造成有效伤害，那就聚拢剑气为一体，以点破面。
    剑气青莲聚拢成莲苞，在向远的控制下急速旋转着扎入了冲撞而来的蛇身，与此同时，剑锥发出极致的高温，溶蚀着妖蟒引以为豪的白铁鳞甲。
    妖蟒吃痛，但它内心发狠，根本不管受到的惨烈伤害，继续不顾一切要把竹笙吞噬掉。只要吞了眼前之人，新鲜而高质量的灵性血肉足以弥补身上的伤害。
    “咔！”
    “嘶？”
    然而就在妖蟒的大嘴张到极致之时，它却咬不下去了。只能瞪大着蛇目，流着腥臭的涎水将头颅一阵猛甩，可还是无济于事。
    让它如此狼狈的，就是那个哪怕它天天能见到却毫不在意的小亭子。看似脆弱的石亭，成为了卡在它两嘴之间的擎天之柱。
    这就是向远“见死不救”的原因，只因他早就看出了试剑亭的不凡。
    何为试剑，除了测试剑之形体、重量是否达到设计目标，韧性是否足够外，很重要的一点自然就是毁伤能力。
    试剑亭柱子上的一道道剑痕就说明了一切。就连干将莫邪双剑都无法破坏的亭子，就凭这妖蟒怎么可能将之毁去。这其中除了本身材质坚固外，亭子中更有着强大的阵法保护。
    而亭中的竹笙，则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害怕的神情，就算真的被吞入了蛇肚，他都要想在里面搅得天翻地覆。
    “吼吼吼！”
    妖蟒愣神之际，向远却没有停下，剑锥依靠强大的力量和炽热的高温终于完全破开了妖蟒的鳞甲血肉，第一次将剑气送入它体内。这么好的机会他又怎能错过进一步扩大优势。
    “青莲剑道歌·宝华青莲开！”
    锥形莲苞在蛇肚中再次绽放，无边剑气直接从脆弱的内部爆发，只见那一节的蛇身猛然鼓起成一个大球，然后剑气由内向外透体而出，炸飞了大片的血肉鳞甲，同时将妖蟒炸成了两段。
    “吼吼吼吼吼！”
    “砰砰！砰砰砰！”
    身遭重创，痛苦的妖蟒发出一阵阵嘶吼，再也顾不得亭子和亭中的竹笙，两段身躯不断翻滚跳动，砸的身下周围水花四溅，碎石横飞。
    有言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向远自不会犯这般低级的错误，趁着妖蟒挣扎之时，追上就是凌厉狠绝的一剑。
    “青莲剑道歌·雷狱！”
    收束雷电之力于剑上，一柄雷电之剑从伤口处直接贯入妖蟒体内，随即青雷洗身，将妖蟒的生机不断消磨。
    妖蟒完整之时，那一身白铁鳞甲完全可以做到不惧普通的雷电临身，可现在的它却没有那么好的抗性，只能在痛苦的挣扎之中慢慢迎来死亡。
    就在向远打算一鼓作气除去这戕害无数百姓的妖蟒之时，它为了活命竟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血~魔~解~体！”
    一直只发兽语蛇嘶的妖蟒口吐人言，随后它的身体主动解离开。不单单是有着头颅的上半截，就连断去的蛇尾也是一样。
    散落一地的鳞甲血肉中，两道红芒分别射出汇聚到一块，一条缩水严重的黑青之蛇阴狠地看了眼向远后，直接窜入了山林朝着下山的方向消失而去。
    向远刚想追，却又停下了脚步，他只是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感觉没有问题后，便神色莫名的收起了剑。
    “向远兄弟，辛苦你了。可惜还是让这妖孽跑了。”
    危机解除，竹笙就离开了试剑亭。他有点遗憾的说道。
    “无妨，它跑不了。”
    向远这般宽慰他。
    随后，他们收拾起因为战斗而狼藉一片的剑池，准备先回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