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他的救赎是海妖(十四)

    夕阳西下，很快就要天黑了。哪怕再不情愿，祁卿啟也要回家了——
    不是祁卿啟主动想要回家，而是他的海妖哥哥担心他，让他天黑前回家。
    “海妖哥哥，明天你还会在这里吗？”祁卿啟问到。如果可以，他想24小时都粘着仰谕。
    “或许吧。”仰谕的脚已经踏入海水之中，等到下半身全部浸在水中，他就要将双腿转换成鱼尾了。
    “海妖哥哥……！”祁卿啟叫停仰谕，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海螺有传音的功能，你可以通过它来联系我。”见祁卿啟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仰谕递给了他一个海螺。
    这个海螺能够传送手持者的声音，可以充当通讯工具。
    “啊，好！”祁卿啟接过海螺。
    冰冰凉凉的，散发着淡淡的咸味，却不显得腥。
    海螺样貌好看。肉色为底色，白色的条纹点缀，形似一个刚挤的新鲜奶油。
    此时仰谕的小腿都已经没入水中：“回家吧。”
    一边催促祁卿啟回去，仰谕一边一步一步往深水区走。
    “下次见。”仰谕双腿已经转换成鱼尾。宽大的鱼尾在水中缓缓摆动。
    祁卿啟三步一回头，直到完全看不到仰谕才舍得回家。
    他动作轻柔地将海螺用白丝巾包起来，像是对待一个绝无仅有珍宝般，放在了心口处。
    祁卿啟快步走着。他要回去想方设法赚钱，给海妖哥哥买漂亮的衣服穿。
    ——
    回到宫殿的仰谕继续翻阅资料。
    接下来的几天，仰谕没有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消息轰炸。
    不仅是系统通讯上，仰沄焱发来消息，海螺中也不断传来祁卿啟的声音。
    两人就像是机关枪一样“突突突”，接连不断地给他发消息。有时候两人还交替着发，你发完消息，另一个人又发来消息。
    两人仿佛有说不完内容，差点让仰谕看不过来。
    两个小话痨。
    仰谕轻叹一口气，却也耐心抽空给两人回了几条消息。
    009看着自家宿主脸上浅浅的微笑，不免感叹，宿主对任务对象越来越好了。
    怎么感觉，宿主对两人都很宠呢？
    唉，果然就它孤苦伶仃，没有宿主的疼爱。终究是错付了真心~
    009正唉声叹气时，几包半米高的小鱼干就砸向了它。
    009被砸到地上，“噗通”一下弹起来，趴在鱼干上。
    果然，宿主心里还是有它的，嘿嘿。
    009拖着几袋鱼干，放到沙发旁，快乐地看起了喜羊羊与灰太狼。海绵宝宝看多了，看其他的动画片解解腻。
    当009愉快的划水时，仰谕一心扑在各种古书籍上。除了寻找古书籍，仰谕还查找了很多古密卷和古宗卷。
    一个星期下来，好不容易有些头绪。
    有一张上古的密卷中记录，关于海妖姓名的诅咒——想要破解，需要特定之人用灵魂封印带来祸乱的恶魔。
    巫师下的诅咒，其实就是让海妖承担了恶鬼带来的祸乱。
    恶鬼的祸乱有很多种，海妖姓名的诅咒所承受的祸乱，偏偏是最痛苦、最严重的。
    那种魂飞魄散，无法进入轮回的诅咒。
    密卷上的文字晦涩难懂，仰谕花费一下时间破解出来，却发现密卷是不全的，被人撕去了一半。
    通过几日对剩下一半的密卷下落线索的搜查，仰谕得知——
    剩下半张的密卷，就藏在魔法大陆的一处地方。
    仰谕想要知道密卷在哪，他打算去拜访一个人。刚好见识一下所谓的巫师。
    ————
    深海里居住着一个女巫。
    她行踪不定，来路不明。传闻，只要给出合适的价格，她就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她最著名的，是精准的占卜和高超的预知巫术。
    仰谕按照原主记忆中模糊的路线，来到了女巫居住的地方。
    “你好，有人吗？”仰谕在一个黑暗的礁石洞外停下。
    礁石洞被一个海藻做的帘子遮盖。
    仰谕话音刚落，帘子瞬间打开，强大的水流卷着仰谕进入了黑漆漆的洞穴内。
    “原来是小海妖王啊，稀客稀客。”随着一个尖锐干哑的女音落下，周围的空间被点亮，洞穴内的场景尽收眼里。
    没有想象中的骷髅，但是有着很多瓶瓶罐罐。中央有一口大锅，锅底下燃着巫师用的冥火。
    锅内的东西沸腾着，冒着泡泡。
    仰谕极好的视力可以看清锅中煮着的东西——蜥蜴、蝙蝠、蜘蛛、毒蛇等食材，熬制成浓稠的汤药。
    锅一旁的女巫踩着椅子，拿着大汤勺在锅中搅和，还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声。
    见仰谕静静站在那，没有其他反应。她就将汤勺扔到一边，猛然摘下兜帽，凑到仰谕面前。
    瞬间，一个鹰钩鼻的老太婆的形象出现。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相貌奇丑无比。消瘦而又憔悴，脖颈上有很深的皱纹，腮帮上有些褐斑。
    “胆量不错嘛。”女巫阴阳怪气地赞叹了一声。
    她的声音古怪刺耳，听着像金属声，好像她喉咙里塞满了图钉。
    “小海妖王怎么来找我了？难道……是看我孤苦伶仃那么可怜，想要来陪陪我？”说完，女巫大笑着，笑得前俯后仰。
    刺耳的笑声充斥整个洞穴。
    “我需要你帮忙占卜一些东西。”仰谕面不改色。
    “哦——？”女巫将头贴在仰谕肩上，刺骨的寒意就像是被蛇盯上了。
    仰谕面无表情将她推开：“嗯。我要知道破解海妖诅咒的剩下一半密卷在哪。”
    “破解海妖诅咒的密卷啊……”女巫古怪地笑了声，“这个可不好找到哦，想要知道答案，需要拿出你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来换……”
    “你的心脏我可要不起，来一滴你的眼泪如何？”笑容牵动了女巫脸上的皱纹，显得越发骇人。
    “哭不出来。”
    “听说……海妖情动的时候也会流下眼泪呢，不如和我共度一晚？”女巫伸出皱巴巴的手，用长而尖的指甲，顺着仰谕胳膊从上往下点。
    “……”虽然仰谕没有说话，女巫却看出了他的拒绝。
    “嘿，你也别嫌弃上了。老娘当年可是魔法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呢。”女巫理了理干枯的头发，讥笑几声。
    “给我一管你的血，我就帮你，怎么样？”女巫拿出一个手指长的试管。
    在仰谕要划破手掌的时候，女巫却阻止了他：“等等，我要的是最接近你心脏的血。”
    仰谕沉默，却毫不犹豫在胸口处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在仰谕的操控下，血液变成一股小水流进入到试管中，直至把它填满。
    “哇哦，真的厉害呢。”女巫见试管满了，就把它盖上放好。
    随后拿出了一个无色水晶球，放在桌面的黑色天鹅绒布上。
    女巫坐在桌子前，把兜帽带了起来。
    女巫所在的地方瞬间昏暗下来。旁边的蜡烛亮起了小火苗。没有风，却在不停的摇曳。
    在女巫虚握上水晶球时，仰谕看到一根黑丝从女巫额头出来，顺着水晶球环绕。
    黑丝环绕的范围越来越小，直至缠绕在水晶球上。随后黑丝消失了，水晶球中央出现了白色，像是雾一般迅速充斥了水晶球。
    “哎呀呀，好运将至啊。”这时，女巫说话了。
    “小家伙不好找呢，它藏在……充满智慧的地方。”女巫压低了声音，烛光找在她脸上，衬得她的面容越发恐怖。
    “嗯。”仰谕回应表示知道。手指轻微勾动了一下，感受洞穴里剩余的气息。
    不出所料，那根他看到的黑丝，就是女巫的巫力吧。
    “小海妖王第一次来我家做客，那我就送你一个见面礼吧。”女巫擦了擦水晶球，“给我一根你的头发，让我帮你预知未来。”
    仰谕配合地拔下一根头发。
    头发被牵连，进入了水晶球内，随后迅速分解。
    女巫闭眼感知着。一段时间后，猛然睁开眼。
    “小海妖王以后会因为人类而死呢，可要注意点了。”女巫的声音十分嘶哑。
    “毕竟你死了，世界上就少了一个养眼的美男子了。”说着，女巫就大笑起来。
    仰谕等她笑完，问道：“如何治疗一个患有心脏病的人类？”
    “一个没有灵根且先天羸弱的人类？”女巫将仰谕所说的人具体一点地道了出来。
    “很简单，只需要心脏换心脏就好了。”女巫笑着，却也不忘说一句，“多考虑考虑吧。这个人类，对于你来说是福，也是祸啊……”
    “谢谢。”仰谕却没有在意女巫的告诫。哪怕是祸又如何？任务，他做定了！
    “可别当个痴情种，不然只能可惜世界上少了个美人了。”女巫暗道应该远离那个人类。
    但仰谕却没有听下去了，落下一个“告辞”就离开洞穴。
    仰谕离开之际，还听到女巫从洞穴里幽幽传出的话：“命运是在自己手里的，是不是那个结果，还说不定呢……”
    仰谕头也不回离开了。
    仍然坐在桌子前的女巫自顾自地笑了笑。
    女巫叫余淮林，原本是魔法大陆实力最强、最有天赋的女巫，却遭到全体巫师追杀，为了躲避追杀而隐居海底。
    她在预知仰谕未来的时候，一直朦朦胧胧，像是有层薄纱在眼前一般。
    而到仰谕因人类而死那一幕之后，画面突然被浓厚的黑雾遮挡，无论如何都无法看见一丝一毫。
    余淮林虽疑惑，却只以为是自己的巫术不精、能力不足导致无法窥探。
    另一边——
    仰谕回想着自己感受到女巫所施展的巫力，试着在体内运行。发现出乎意料的通顺，没有丝毫阻碍或者排斥，仿佛天生就会一样。
    仰谕看着虚拢着的手指，垂下眼帘。
    他将巫力在本体中周运一圈，却发现本体接受得十分迅速。
    所练出的巫力，瞬间被本体吸收。
    他的身体已经……崩坏成这样了吗？
    仰谕识海中掀起波澜，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空出现了水龙卷。
    细碎的记忆涌现，脑子像被千万根针扎着。随着画面中一个身穿红衣的男子奔来，记忆就此断层。
    他以前好像……用的是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