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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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微年祭出灵剑带着卫景冲着海市蜃楼而去,那蜃楼影影绰绰埋在云间,虚虚实实,似乎并不能真正触到的模样。却见那前头的人已消失在了那幻影之中。两人对视一眼,微年心念一动,提速跟上,不多时竟真的来到了那幻境之前。
    两人只觉一瞬之间似乎穿越了一个屏障一般,于卫景落地之后皱着眉四下看了一眼,摇摇头,“这不是特意布置的阵法,我看不出阵眼与布阵痕迹。”
    “我倒是听说过一个传闻,只是不可考证,”于微年抬眼打量着已然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各处几乎皆是宝石与黄金雕刻堆砌而成的建筑,几乎刺得人眼睛难以睁开,微年垂眸,唇角微扬“海市蜃楼,或曰蛟蜃之气所为。还有一个传闻,我想你应该知道。”
    于卫景心领神会,“龙族贪好敛财,尤好黄金,越是亮晶晶的越是喜欢。”
    前方已有不少修士从各处黄金铸造的屋子里出来了,皆是空手而归,已都渐渐聚集到中心一宽广之所,那处有一大型宫殿,朱墙黄瓦,雕梁画栋,与周围铸金建筑格格不入,气势古朴恢弘,正中一朱红大门紧闭。有人上前或叩门或推门,甚而用力挥掌,那门都未动分毫。
    于微年与卫景亦走到了那人群当中,只侧立于一旁,并未轻举妄动。不知何时那宫殿上空浮现了一只金龙幻影,口吐人言:“此番入我蜃景者共一百一十二人,待所有人都在这广场之中后,大殿将会开启,此中一切所获只要你能带出便为你所有,祝尔等好运。”
    于微年粗略一观,只见周围人皆对望一番窃窃私语起来,从练气至筑基心动甚而金丹元婴者皆有,论起修为倒是他二人有些危险。海市蜃楼出现甚为随机,并无规律可循,若是存心要等反而等上一辈子也未可见,都是机缘巧合,此番也是微年与卫景刚巧撞上,世间关于海市蜃楼的传闻见地亦寥寥,便有东临县的当地人感叹道“居然真有海市蜃楼,真是撞了大运了。”
    于卫景小声与微年耳语“不知道这殿内是何景象,听那意思跟你有命拿也没命回去一般。”
    微年摇摇头,“见机行事,保住性命最要紧,你那什么金钟罩的,准备好,打不过也跑得了。”
    “那是太极阳刚钟。”于卫景伸手敲敲她的额头,“都说好了好些次了,果然凡俗界那些书看不得。
    于微年笑笑,正要再说什么,便听得一声响,两人看去,那朱红大门缓缓开了,已有心急的从门缝中就冲了进去,两人对视一眼,浑身绷紧了,待门打开后迈步走了进去。
    只一迈入身后那朱红大门便不复存在,众人已置身一处金殿之内。殿内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当中四个金龙绕柱,栩栩如生,连地砖都是黄金铺陈,煞是壮观。四周墙壁各有一扇门,有人试探着推竟也未能推动。
    于微年观察一番,“怕是也要满足什么条件。”
    果不其然,待众人进入后,金龙又现身道“此番一百一十二人,刚好分作四组,一组二十八人对应一门,尔等自行集结吧。”
    于卫景四下看了一番,“十七,你选吧,看着都没什么不同。”
    微年随手一指“那就东边那扇。”
    便有些热心的出来主事,众人很快分成四组站在各自门前,偶有冲突的很快也在众人的的催促下骂骂咧咧走去了另一处,两人冷眼瞧着都是修为弱些独身一人的被些抱团导致人数不匀的驱逐走。卫景和微年皆都不动声色,微年气势诡谲,竟也未有人敢欺二人年少。
    “二十七,二十八,好了好了。”话音一落,那门便开了。
    众人也便列着队进去,只见光线骤然暗了下来,长长一条甬道只剩众人走动的脚步声,卫景拉住了微年的衣袖,两人并肩走着。走出几步,微年皱眉,“脚下不对。”
    有人拿了灯出来,往那地上一照,不由低呼一声吓得几乎将手中的灯盏扔掉,“这,这是什么?”
    众人纷纷祭出灯盏或火焰低头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拇指大爬虫在脚下几乎铺了一地。于微年眯眼辨认了一番,方低声道“黑岩蟹,不算罕见,海边应该倒是常有,也不能吃,个头小又多。”
    “海?”于卫景一定,四下感觉一二,“可是这明明...”
    “这明明是空中秘境,哪来的海。”于微年抬头,“我说是龙族的地盘,看来还真有些猜对了。”
    走至甬道尽头,众人便入了一处空旷之地,雾蒙蒙的,只中心有一石碑,碑上刻了几十个点,细看来似构成了条青龙一般,有人试探了几番却并未发现机关。便有人抱怨开来,“这是什么,天材地宝呢,哪来的宝物,难不成咱们选的这门不对?”
    于卫景四下走了走,抬头盯紧了石碑,有人正在石碑上摸索什么,还有人四下找着什么,恨不得掘地三尺。卫景走至石碑跟前,又抬脚方方正正走了几步,边走边默念,似乎在数着什么。
    于微年见状讲焚天提到手上,卫景与另外几人陆续喊道“是阵法!”
    “二十八星阵,东方青龙七宿。”于卫景忽而叫起来,“我们这里是东方青龙七宿,我知道了,我知道如何破阵!”
    “二十八人,东方七宿。”于微年随即反应过来,亦有在阵法上有造诣之人反应过来大喊,“大家听指挥,二十八人,成东方七宿绕这青龙石碑排布!”
    二十八人,由于卫景并一金丹修士一同,角、亢、氐、房、心、尾、箕,最后两人踏入位置,皆灵力灌输听得一声呼喊同时向地上一击,脚下一霎震动,似有龙吟之声,薄雾散开,竟是一处水晶宫殿。
    说是宫殿还有待商榷,倒似一处仓库一般,各样宝箱一般的物什散在各处,已有人手快拿起一个盒子,众人见状也连忙拿了就近揽了一个盒子,可无论众人如何施法,那盒子却都打不开。
    “一共二十八个盒子,不多不少。”于微年看着脚下两个,皱着眉头。
    于卫景亦面色凝重,太刻意了,仿佛所有一切都是人的安排一样,一百一十二人得入,四门四组,一组二十八人,二十八星宿,唯有东方青龙七宿是恰好二十八星点可破阵,那其他的三个门呢,其余三方绝非二十八人可破,换言之,如果其他门内是各方星宿,那就是困死之局。
    布局之人恶意太满,两人从彼此眼中读懂了忧虑,四下看了看众人。众人已由欣喜变成了疑惑与不耐。方才破阵那金丹修士似乎看到了于卫景与于微年的互动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三分笑容,“两位小友,方才瞧着两位小友对阵法有所涉猎,不知如今此状况二位可有想法。”
    于微年看了一眼这金丹修士,只淡淡回道“二十八”
    金丹修士眼睛一亮,“小友也觉得关键在这二十八数之上?”
    于微年摇摇头,“并不确定,只是大胆猜测。”
    那金丹修士哈哈一笑,“小友很有胆识”随即扬声道“诸位,我有个想法。”
    众人看向那说话的人,见是一金丹修士纷纷安静下来抱着宝箱面对着他。
    “在下有一个猜测,从一开始便要二十八人组队,后来要集合二十八人之力破阵,如今一人一宝箱为二十八数,是否这次也要一同协力破解才能拿到各自的一份?”
    待那金丹修士说完众人也议论纷纷,不少人点着头应和“是啊,怕是还要二十八人一起。”
    于微年低头端详着手中的宝箱,上面的图案并不完整,更似乎是一种纹路,暗暗掌心中集上青玄冰焰去灼烧那纹路,似乎也分毫未动。“十三。”
    “怎么了?”于卫景凑过来,见于微年拿过他的宝箱,左拼拼又凑凑,好奇地端详了一番,“这不对啊,这两个合不上啊。”
    “是合不上。“于微年笑笑,抬眸看向其余人,“你和我的箱子,的确纹路不在一处。”
    于卫景立即听懂了,“你是说这箱子可以拼凑成一个图案?那或许就能找到答案了?”
    于微年看了看身边一直注意着他们的金丹修士,唇角似笑非笑,“这位道友,你觉得呢?”
    “不妨一试。”那人一身青色长衫,头发用白玉簪挽住,一双黑眸格外明亮,似乎永远闪着精光,忽然手中化出一枚紫金令牌“诸位,反正这箱子现在也打不开,我们也不知道箱子里会是什么,不如就先放到一起,我乃金成门弟子廉窥,我以自身名义担保,每个人最后都会拿到这二十八分之一。”
    于微年看向于卫景,于卫景点点头,表示那弟子令确实是真的。众人见是大宗门弟子又是金丹修士犹豫片刻便都将那箱子拿了出来摆在堂中。一时地上便有一堆铸金雕绘花纹的盒子。不少人蹲着想要瞧出花纹有何异样来。
    微年扫视一眼,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忽然嗤笑一声“自恋狂。”
    “什么?”于卫景有些奇怪,却见于微年已取下焚天,只用剑鞘轻轻拨动起盒子来,逐渐摆弄宝箱的人都已停下跟在微年身后看着那宝箱逐个连接,十几个宝箱移动之后,已能看出一个龙头并两个龙爪来,众人恍然大悟,不到一刻钟,一个张着五爪的金龙雕像便摆在了众人眼前。
    “小道友好眼力!”便有人惊叹。
    微年唇角依旧带着一抹冷淡嘲讽的笑容,“让我猜猜,你下一步要说什么,若是二十八人愿意一同倾尽全力,那阵法自会解开,是不是?”
    众人疑惑,却见那先前的金龙影像恰恰现身,“你很聪明。”
    “不是我聪明,”于微年抬起眼,“是你太自信。”
    金龙摇摇头,“如此人所言,当你们敢全身心交付于他人,愿意灌注全身灵力进阵眼,那宝箱自然会解开。”
    话一说完,那金龙又消散不见,众人当即凑到一处,“还等什么,快开始吧,阵眼,阵眼在哪。”
    于卫景看着于微年眼底的嘲讽,歪了歪头,“你觉得不可能成功?”
    “或许会吧,但一开始绝对不会。”于微年看着四散的人群,每个人之间都保留了一尺以上的距离,“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放心吗?”
    “当所有人都灵力耗尽,而宝箱恰恰在这个时候打开,那么,大多人是会在之前尽全力还是自己保留下一点灵力,这样说不定可以多抢几个宝箱,是不是?”于微年下巴微微抬起,抱着胳膊,“我想那金龙,就是这样自信。”
    “之前不是有人带出过蜃景的宝物吗?”于卫景不解道,“我师父就有灵器是用一个蜃景幻钢所炼制的阵盘,而且有廉窥师兄在,应该都会团结一致吧。”
    “我问你,天下蜃景宝物几何?如果必然成功,为何只是传说,而只有你这个炼器的才能精确得知具体有些什么?为何传记皆只有似是而非的记载,无人亲笔写下进入秘境的见闻?至今无人知晓蜃景之中会发生什么?”于微年桃花眼中极为冷淡,“且看吧。”
    谁知微年一语成谶,待众人第一次集结全力灌注那宝箱之上之时,足足一个时辰,尝试了四五次却始终无法打开,任谁倾尽灵力也不销一个时辰,只要想便是一瞬的事,便有人不耐地骂了句“谁他妈没尽力啊。”
    不过一句,变成了干旱草原之上的火星子,迅速积累燎原,几乎有人扯着衣襟要打了起来。不是你说我看你没尽力便是你说我看你还有灵力有余,吵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
    那金丹修士又站了出来,“诸位,我知道我们萍水相逢,不能彼此信任是事实,可是既然我们到了此处,也不能空手而归,不如立下天地誓言,在诸位全部灵力用尽之时,不得彼此互相伤害,一人一箱不得争抢,可好?”
    众人一一应允,一个个站了出来,但见个个眉心闪进一丝金光,天地誓言已成,便又都各自恢复了灵力,一并站好,往那中心倾注尽了全身力量,这回只用了一瞬,便听得咔哒一声,似乎冬日冰面上裂开一个口子,那口子随即迅速席卷整个冰面,稀里哗啦全部碎裂开来,露出原本的水波来。
    封印已开,众人彼此对视两眼,各自抱了一个箱子就要往殿外走,却见有人惊呼一声,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群海内妖兽,已都半化做人的模样,大多鱼头人身,脚上还带着鱼鳍,獠牙狰狞,冲着人们扑了过来。
    一时骂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于卫景和微年连忙一个挥扇一个举剑,三两下解决扑到面前的妖兽,于卫景见那妖兽众多,众人灵力尚未恢复,忙冲那金丹修士大喊“廉窥师兄,与我一同布下混沌镇妖阵,将此地封住!要不然我们都逃脱不了。十七,你掩护我们!”
    于微年当即掏出两瓶复灵丹,一瓶丢给于卫景,自己灌下一瓶,焚天剑出鞘,抬手挥出一道火墙挡住大部分妖兽,冲着乱作一团人群道“快走!”
    众人见状连忙往殿门口冲去,一面应对着其余妖兽。但见那挥出火墙的红衣少女手提着赤红重剑,宽袖一挥便是一道凌厉的剑气,如同切瓜砍菜般一路扫荡尽所有她面前的妖兽,血液溅上琉璃瓦与水晶柱,一时通透之地被血污与粘液沾得恍若地狱。
    于卫景冲向最后一处阵眼,刚放下最后一块阵石,回头一面冲于微年喊“十七,快走。”
    于微年背对着门,被于卫景拉着往后退,手上剑依旧不断挥砍,挡住了每一个冲上来的妖兽,忽而身后的人一顿,她刚要回头,便听得卫景大喊“别关,别关门!还有人,别关门!”
    于卫景几乎赤红了眼,扑倒那大门上,只看得到一层厚厚的水晶,于微年耳力好,还能听到有人高喊,快封了那扇门!不能让妖兽出来!那么多妖兽,里面的人早活不成了!
    “十七...”于卫景手指慢慢蜷缩,水晶光滑,他几乎抓不住什么,他们这才发现着大门居然内里居然是光滑一片的,所建之人竟恶劣至此,人心也能自私至此!他方才居然还一心想着所有人也算有缘一同取了蜃景宝藏,居然,自私至此,多等几息都不愿意。
    水晶宫殿之内已乱成一团,妖兽与人的尸体叠成一团,像什么肮脏破布一般,偶有被撕成肉段的,还有几个宝箱在地上,有未来得及拿的,或许也有已是无主的。殿内除了于微年和于卫景还有两三个跑得慢些的,此刻还在各自顽抗,已有一个被四五妖兽夹攻,一条胳膊已没了。
    “十七,我们两个,今天可能要折在这里了。”于卫景笑笑,星眸中带着些自嘲,“都怪我。”
    “不会。”于微年将剑换了左手,右手在身上胡乱一擦——剑柄和手上皆占满了血腥与粘液,几乎滑得拿不住了。“我说了,你可以信我。”
    于卫景便咧嘴笑了,看着那张已被溅上几丝血液的脸,“我信你,我当然信你。”
    “混沌镇妖阵,妖只能禁锢在这几寸之地,一旦进入便不会出来,十七,先解决周边阵外的。”于卫景一挥折扇,七道银光一闪,便有一排妖兽脖颈齐齐擦出一片血痕,鲜血喷溅成片,白衣少年后退几步,啧了声,“真脏。”
    四下逃散的人减少了,于微年也不再顾忌,灵力灌注,焚天剑上缠绕上火龙,剑气霸烈只两剑便将两面的妖兽解决,提着剑将另一个亦在坚持斩杀妖兽的剑修身后的妖兽斩成两段,那是个和宁远差不多大的青年,筑基中期修为,一面挥剑一面嘴里还念念有词,“十五,十六,娘的,这也太多了。”
    青年若有所感回头看了微年一眼,脚后跟便绊上妖兽尸体几乎跌跤,踉跄几步站直身,与微年几乎一同出剑,一个刺向微年身后,一个刺向那剑修身后,两只鱼头妖兽应声而倒,那青年嬉笑着冲微年道“哥们,谢啦。”
    待到殿内阵外的妖兽全部解决,已只剩微年,卫景与那青年三人。三人互相看了看,脚下已成尸山血海,连处能站的地方都难得,那阵中的妖兽不住地嚎叫,于卫景皱了皱眉,“时间紧迫我修为不够,没能布成杀阵,微年,要全杀了吗?”
    “全都杀光!全都杀光!”那剑修青年眼底冒光,却已力气耗尽,一剑插在一块尸体上扶着剑勉强喘气儿。“我们剑修最喜欢斩杀的快感了。”
    “不是我们。”于微年冷冷看了他一眼,“是你自己。”
    青年刚要反驳就见那红衣少女一掌挥出一片妖异的青色火焰,那阵中的妖兽沾染后迅速僵硬起来一个个仿佛变成了雕塑一般,火焰逐渐蔓延至整个阵中。少女淡淡看了一眼阵中情景,似在自言自语“好像长大了啊。”
    语毕剑光一闪,僵硬的雕塑们便碎裂成了尸块,连血液也未有溅出。而那扶着膝盖喘息的白衣少年慢慢直起身,笑道“是比先前厉害些了,像是被蕴养得更好了?”
    “也许吧。”于微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手上已沾满血迹,大多已经凝结成陷进掌纹之中,焚天剑上亦有已干涸的血迹,手中便化出一块擦剑布来,将双手和剑清洗干净,抬眼看了那目瞪口呆的青年一眼,皱了皱眉,“好脏。”
    “诶呦姐姐,您这说的,咱仨能活着就不错了。”青年夸张叫道,“我们三个也算并肩战斗过的生死之交了,咱俩还都是剑修,你这剑我看着有些眼熟啊,既然这么有缘,出去结个拜吧,我叫于野,于就是那个三画那个于,野就是特野那个野,嘿嘿,你们叫什么?”
    “于?”于微年挑眉,看着于卫景搬开了尸体将宝箱都踹了出来摆在顶上,陆陆续续居然翻出来十几个。
    “一共就找见了十四个箱子,有些是死人储物袋里的。”于卫景直起腰冲着两人道,“我们各自原本一个都拿在手上了吧。”
    “你们一人五个,我四个就行,你布了阵,你杀的多,我服气。”于野搓着手笑笑,“多吗,要是多我可以再少拿些。”
    “不用,就这样,多谢你。”于微年随手将擦剑布丢给于卫景,“脏死了,擦擦。”
    于卫景接过那布,也不将就,随手擦了擦便将那布扔了,看向那青年,”于野?哪里的于家?”
    “我啊,无门无派无家,娘啊老子都没有,就那个死了的爹留给我一把剑,我只知道他姓于,村里人都说我是个野小子,我就叫于野。”于野笑笑,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你们呢。”
    “巧了,在下洛县于家于卫景,家中排行十三,这是我十七...十七妹,于微年,算起来也算本家。”于卫景对这笑起来带些傻气的青年观感不错,报了姓名,转头对于微年道“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出去啊!”于野大咧咧将那剑抗在肩上,气势汹汹的“这群没良心的王八羔子,居然就这么关门了,真他奶奶的...”
    于卫景皱着眉想要推开那门却怎么也推不开,闭目灌入灵力查看一番,转头冲微年摇了摇头,“被强行封印了。”
    于微年哧了一声,“竟做得这般绝。”
    于野此刻也不再嬉皮笑脸了,伸手推了推,果然不能推动,又骂了句,后退了两步。这边于卫景正在碎碎念,“其实我带了一壶雷珠,是我师父给我保命用的,说不定搞一半可以炸开,就算炸不开封印也能被冲开大半,诶于野你要干什么?”
    于野没应声,助跑了几步一脚踹上那水晶门,连续几脚,最后一脚时更是大吼了一声,随后那门竟就活生生被踹倒在了地上,带出的气流吓得门外的人皆停下了动作。
    “于兄好力气。”于卫景感叹道。
    “一般一般,全村第一。”于野吹了口散在额上的头发,剑抗在肩头,看向门外,“我小时候被丢在林子里,好像吃了一个果子,一下子就变得力大无比了。”
    于微年笑了笑,“神力果,你运气倒好,百年不见一个,就那么被你吃了。”
    “于野兄弟,你那句话不押韵。”于卫景亦含着笑将那折扇打开,三人站成了一排面向了空缺处一块的大门。
    正在那广场上争论如何离开或者议论宝箱的人只听得一声巨响,那水晶门竟被硬生生踹掉半扇。众人纷纷提起灵器想那妖兽竟如此凶猛,竟已破殿而出了,皆蓄势待发等着一场恶战。待尘土渐渐散开未闻兽吼之时不由奇怪,定睛看去却都呆了。
    只见那被踹开的水晶门之后立着三个身影,一红一白一青,要说是白和青也不恰当,白色长袍上溅上了不少血迹,皆已干涸成铁锈,青色布衣更是浸透了血,除却少许地方还能看出青色的底子,其余已被洇成了深色,红衣那个也由原先的鲜艳赤色被浸成了深朱色。三人各自立着,当中高大的青衣少年扛着一柄宽剑,刀削斧砍一张俊脸上也有干涸的血迹,下巴昂着觑着眼前的人;左侧白衣染血的少年含笑而立,执着一柄未染血的纸扇,纸扇之上山水如墨,他亦依旧光风霁月,宛若青竹明月;右侧红衣少女头发散乱,宽袖底端浸满了鲜血,似乎挥动一下就能甩出血滴一般,手上提着剑,微微低着头,忽而抬眼看向众人,红唇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眼底却是疏狂与漠然。
    众人被那三人吓得几乎倒退两步,那是刚从死人堆和死战之中出来的血腥煞气,无人敢对上三人的眼神说出话来。
    于卫景倒是先说话了,他笑容更盛,“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血迹干掉之后会卡在掌纹里,极难洗掉,更不提用粗浅法诀了,你们知道吗,我家小十七手上的血还未干便又染上一遍,如此,几百只兽,斩杀殆尽,你们丢下她还脏了她的手,拿什么还?”
    于野不知道于卫景说的那些有的没的,只是凶神恶煞的骂了句“他奶奶的,你们这群怂货,关什么门啊,不知道还有活人在里面啊。”
    有人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探头去看那殿内情形,无一不倒抽了几口凉气。水晶殿内毫无生气,原本琉璃剔透之处挂满残留的血痕,一地尸山,地面已是深红色,最上层还有些未干的血反着光,仿佛仙境到地狱只在一刻之间。
    有几个人忍不住说道“道友这话说的,我们也是为了大部分人啊,实在来不及顾及所有人,再说你们这不是都活着出来了吗?”
    于野和于卫景几乎哧笑出声,嘲讽地看了那几人一眼,刚要再说,便被于微年一手止住,便不再说话了,三人坐到一角暂且恢复着体力。已有人进了那殿内毫不顾忌地搬着尸块,找着那些已成无主之物的收纳袋芥子戒,于微年扫了一眼,方才二十八人,现下连他们三人只剩了十五人,几乎折损过半。
    “宝箱呢?其他宝箱呢?是不是你们拿了?”有人走到三人面前。
    于野脾气大,立时三刻就要跳起来,被于卫景生生压住,气道“你们把我们关在里面自己逃生,如今还有脸进去你们自己封印的殿内发死人财?还找我们要东西?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那几人便不服气了,“人都死了,我们不拿也是浪费,你敢说你小子没发过死人财?现在牛气哄哄的说什么大话,不就是贪了宝箱看不上死人财了呗。”
    “就是,现在只剩一半人,理应该平分了,一人两个,你们不能把里面的宝箱贪走!”
    “我们有人还没来得及拿宝箱呢,你不能贪了我们的份,都发过天地誓言的!”
    于微年扫了一眼周围,忽而低声笑了,“一半人?你不是人?十五个人平分二十八个箱子?嗯?”
    众人大多有些怵这个红衣女孩,明明看着年纪尚小,便生那剑与人都看着带了与生俱来的强者的气质,不由都噤了声。随即又有人壮着胆子喊道“最起码把我们三个没拿宝箱的人的宝箱交出来!”
    “三个?”于卫景挑眉,他对数字向来敏感,他在殿内只找到十四个,加上他们三人原本有的三个便是十七个,那外面还有十一个,也就是说十二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没拿宝箱,除非殿内还有他没搜到的,那么不该有三个人两手空空才是。
    于微年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剑,漫不经心道“要东西,没有,要命,你们就来取啊?”
    于野看了于微年一眼,不由哈哈大笑,“好兄弟,是条汉子!对,要东西没有,要命?你们来取啊!”
    “你别嚣张,不过几个屁大点的小孩罢了,还敢口出狂言!”
    “嚣张若是有资本,那便不是狂言。”于卫景笑眯眯地站起身,唰得打开折扇,“这位道友,何必咄咄逼人,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出去。”
    “出不去的。”于微年慢悠悠地站起身,忽然拔剑,众人皆是一惊,她却只割了那沉甸甸的宽袖,“海市蜃楼,为蜃气所化,除非金龙准许,谁能出去。”
    “那金龙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出去?”于野不解道。
    桃花眼微微眯起,看了看空中,声音依旧散漫“不知道啊,或许她高兴便能让我们出去了。”
    “那什么时候她会高兴啊?”于野更加迷茫了,忍不住摸了摸后脑勺。
    于微年右手提剑向后起势,“大概等人都死光了吧。”
    话音一落已有人冲了上来,于微年眼也未眨,一剑挥出,将那劈头盖脸而来的刀一斩而断。
    “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那人看了看手中断刀,又有两三人围了上来,而最开始说话的人却并非动手之人,早已退远了。
    于卫景远远看着此刻静默无声的廉窥,忽而放声大笑,几乎要将眼泪都笑出来,一面一扇挥出一面喊道“十七,原是我错了,是我想错了。”
    于微年并不答话,已有两人倒于她的剑下,一筑基一心动期,已无人敢再轻举妄动。三人背靠背看向四周,两剑一扇三个少年,各自紧绷。
    忽而金龙又浮现在上空,雄浑的音量又再次响起“只有一个人可以带着宝箱活着走出蜃景。”
    “倒是真的痴儿。”于微年忽而摇头,左手四指缠上佛珠,右手握紧焚天,“十三,别怕,我带你出去。”
    于野忽而也大声喊道“我去你奶奶的,什么金龙,明明就是条虫,搞出这什么劳什子蜃景,闲得蛋疼就去孵蛋啊!微年卫景,我于野说了和你们是生死之交便不会对自己兄弟动刀子,你们给我听好了!”
    于卫景被那喊出一嗓子逗笑,“放心,我们也不会对自己兄弟动刀子。”
    三人复又看向已经被金龙一句话逼疯的众人,他们已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从水晶殿中活着出来的,战力惊人,又三人联手,已与他们有了仇怨,不先杀这三人杀谁呢。
    一刻钟后,灰白地面已倒了七八具尸体,于卫景被一人伤中哪腑,被于野扶着勉强支撑,于野腿上也有了一处伤痕,深可见骨,于微年正在被另外两个心动期的修士夹攻,只有廉窥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忽而他手中化出一只小弩,低声喃喃道“师弟啊,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原谅师兄。”
    于微年忽而觉出不对抽空看了一眼那金丹修士,只一眼几乎目眦欲裂,抬手挥出一片火焰便飞身扑向于卫景,于卫景见于微年神色不对,早发觉了不妙,立刻抬手一个青铜钟罩在于野与自己身上。于微年连忙松了口气,转脸将最后两人斩于剑下,顺势躲过破空飞来的几箭。
    廉窥看着那个提剑对立的红衣少女,忽而笑了,手上的弩收回,“我已金丹,你就算战力再强,我压制你也不过一招。”
    “是啊,你是这组唯一的金丹。”于微年提着还在滴血的焚天,“我也还没斩杀过金丹,你看巧不巧。”
    金丹威压必现,于微年脊骨依旧挺直,“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本命剑唤做焚天,焚天,连天道都不惧怕,还怕你这个金丹修士?”
    “而且,”于卫景懒懒散散撤了太极阳刚钟,补充道“师兄,你可能阵法不够精通,不知道么,阵法,从不看对手修为为何,杀人而已,金丹算什么?”
    廉窥一怔,四下看了看,周身灵力被压制得几乎让他喘不过去,忽而瞪大眼睛,几乎吐不出字句。
    “师兄,师弟请教,这破元七杀阵,师弟布得可对?”于卫景几乎只能挂在于野身上,嘴角鲜血慢慢滴下,原本俊秀的面容此刻变得妖异起来。“我师父夸我是阵法奇才,师兄你要不要也夸一夸我。”
    于微年见状唇角浮现了一丝真切的笑意,听得于卫景大喊一声,“微年!左七,前五,斩!”
    破元七杀阵,阵在破元而后杀人,于卫景将自己和于野做阵心,微年控阵,早在此战开始之际他便开始一边对敌一边布阵——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最大的敌人,便是他的师兄廉窥。
    一剑劈空斩下,青衣碎成布片,空中一片血雾,只有一白玉簪掉落断成两截。三人皆已浑身鲜血,力竭于此,微年和卫景吐血不止,连塞了好几把丹药才堪堪止住。
    “出来吧,我们不会自相残杀的,要么我们永远在这,要么放我们出去。”于微年喘过气来仰头竭力喊道。
    那金龙又盘旋于空中,“你们会动手的,每次都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
    “不会的,姐姐告诉你,三个人,就是三个。”于微年靠着于卫景仰头看着那金龙虚影。
    ”可是你都看到了...”那原本粗犷的声音换成了一个清脆的童音。
    “你说的对,最危险的就是人类。”于微年笑笑,“可是,你要知道,人都是为了他所珍视的东西而变得危险,对其他人类来说,宝箱与自己的性命最珍贵,人们把这种爱叫做贪婪。而对我来说,我最珍贵的东西是我所珍视的人,我会为了他们变得危险。我也是危险的,你知道吗?”
    金龙歪着头,原本狰狞的脸上出现了困惑,“可是...可是你没有先害人啊?都是他们因为贪婪几乎要杀了你。”
    于微年笑了笑,并不再说话——她也没了力气。
    “明明就是这样的,最危险的,就是人心了。”那龙用着童音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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