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醒悟

    罗湛看着瘦的秦雨，抿着嘴快速吃肉的样子，心里也被惊了一跳，吃过几次饭都没看出来，这丫头食量挺大啊！
    吃完鹿肉，罗湛从军用书包的背带上解下茶缸，在洞口盛了一些雪，吊在火堆上烧开。
    烧水的空档，秦雨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自在的望着火堆，也不敢看罗湛。
    “你不怕危险吗？”罗湛想了想，找了个话题作为切入点，聊了起来。
    秦雨摇头：“不怕，我捡鹿角卖钱，可以帮家里。”心里又加了一句，还可以找妈妈。
    罗湛看着秦雨语气坚定，脸上的神色却有着迷茫和无助，又问道：“如果失去了生命，要钱又有什么用呢？你年龄，很多事情只是被肤浅的东西迷惑住了。”
    秦雨屈膝抱着腿，下巴顶在膝盖上，乌黑的大眼珠里印着火苗的光亮，声音很轻很：“可是如果没有钱，爸妈要愁我们的学费，出了任何事情都没有办法解决，如果生病了，都没有钱看病，你知道有多可怜吗？人不怕死亡，最怕的是，面对病痛死亡的时候，明明有救活的希望，却没有钱医治。”
    罗湛深深的看着秦雨，仿佛要看进她灵魂的深处，这孩子最后这句话的如此悲凉，仿佛亲身感受过一般。
    秦雨完瘪瘪嘴，头微微侧着看着罗湛，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
    罗湛到嘴巴的话还没出口，就见秦雨突然坐直身子，右手伸到他的面前，摊开手心，上面躺着十块钱，因为攥的时间比较长，有些皱巴潮湿。
    “罗叔叔，谢谢你！”
    罗湛眉头皱了皱：“我过，你有困难可以找我，这钱你不用还我！”
    秦雨梗着脖子，倔强的道：“我不能收这十块钱，因为我可以凭自己的劳动挣钱，你这样做，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劳动挣钱？！就是穿越边境捡鹿角挖药材挣钱？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有什么资格去谈论生死？谈论有钱没钱看病的问题？既然你都知道很多人因为没钱看病，在忍受病痛的折磨，你为什么就不爱惜自己健康的身体？你在同情别人的时候，却轻贱自己的生命！”
    “你觉得你在积极健康的生活，你觉得你在用劳动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你这样得来的钱，你用起来安心吗？你这样的收入，有什么保障？你究竟是仰仗了什么，如此的胆大？”罗湛一向冷静睿智，此刻却再次被秦雨激怒，语气也难免重了起来。
    秦雨被罗湛的，脸涨红手使劲攥着十块钱，眼底聚起眼泪，使劲眨了眨眼，才没让泪水下来。
    罗湛看着秦雨这幅模样，心一软，轻轻叹口气的：“孩子，生命只有一次，不要不知道珍惜，等后悔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罗湛这句话，让秦雨忍了半天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似乎突然惊醒，她凭什么仗着多活一次，这么恣意妄为。
    如果没有金手指，她有什么资本去闯边境线，她明知道危险，明知道秦振华一家会担心，却一意孤行，仗的不就是自己重生还带了金手指吗？她仰仗什么？
    越想，秦雨的眼泪珠子掉的越快，慌乱的用手背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罗湛觉得秦雨的泪哪是在地上，简直是烫在他的心里，让他忍不住自责起来，对方还是个孩子，自己怎么能这么重的话呢。而且还没有开口问她一些问题，不过看来就算他问，这丫头也打算用眼泪回答了。
    叹口气从口袋掏出手绢，蹲到秦雨的对面，擦着她的眼泪道：“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父母啊。”
    这一秦雨哭的更凶了，她很多时候啥都知道，她知道秦家对她的好，知道自己现在是这个时代的秦雨，却依旧执念着找妈妈，自私又偏执。
    罗湛见自己一句，秦雨哭的更凶，只能闭嘴不再话，一个劲儿的擦着丫头脸上的泪痕，却怎么擦也擦不干，记得妹妹罗菲和罗丹也没这么哭过啊。
    秦雨哭的一抽一抽的，心里却通透起来。
    罗湛有些头疼的看着哭个不停的秦雨，叹口气，不自觉的像哄孩子一样把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膀：“行了，下次再做这些时，多想想爱你们的人，别让他们失望。”直到肩头抽泣声越来越，到最后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罗湛才松口气，怕秦雨睡着了冷，直接像抱婴儿一样，抱坐在自己怀里，自己坐在鹿皮上，看着旁边的火堆，不时的往里填两根松树枯干，火堆不能熄灭，怕半夜有找食的野兽。
    秦雨这两天精神都在紧绷状态，这会儿精神一下得到放松，哭累了干脆睡了起来，一觉醒来，不时梦呓着嘟嘴娇气的喊“妈妈……”
    罗湛看着梦里才带着女儿娇态的秦雨，眼神深邃起来，这个孩子身上的秘密还真不少！
    秦雨一觉醒来，觉得身上暖洋洋的，眼睛偷偷睁开个缝，就见自己像个孩子一样窝在罗湛怀里，而罗湛一手搂着她，一手还在拨拉着火堆，松枝耐烧，一晚上也烧了不少。
    这个角度望去，正好能看见罗湛坚毅的下巴，上面冒出短短的胡茬，秦雨脸腾的一下红了，七手八脚的从罗湛怀里爬出去，有些不好意思跑到火堆的另一端，尴尬的扒拉了下短发，才开口：“罗叔叔早！”
    罗湛看着别扭的秦雨，点点头：“我烤了些肉在缸子里，一会儿我出去下，回来我送你下山，你一个人不要出山洞，这会儿雪停了，是山里野兽出来觅食的时间。”
    秦雨红着脸点头，低头拿着木棍去拨拉火堆，来掩饰自己心里的尴尬。
    罗湛在临走出山洞时，意味深长的轻轻了句：“身上的秘密如果不想被人发现，就要多些谨慎！”完转身出了山洞。
    秦雨错愕的张大嘴，罗湛这是什么意思？
    山洞外，风雪已经停了，太阳高高升起，苍松翠柏间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七彩的光，美的耀眼，美的妖艳。
    秦雨站在洞口，也顾不上欣赏着雪景，大红马在洞口窝着，闭眼假寐，大松和翠昨晚离开后，就不见了踪影，这会儿也不知道咋样了。
    “你总算醒了，我们都来两次了。”大松和翠从树顶跳下，看着秦雨兴奋的着。
    秦雨挠挠短发：“你们来过？完蛋了，我总算知道咋回事了。”
    “啥事？”
    秦雨叹口气：“你们来，肯定是让罗叔叔发现了，他都怀疑我了。”
    大松和翠对望一眼，很坚定的摇头：“不可能，我俩都是很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