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夜询明娥

    腊月二十七凌晨3时许，北伏街道杨家老屋。
    一高一矮两个精壮青年男子“嘎吱、嘎吱”踩着雪，走向堂间门前—
    “猪（诸葛），我俩像‘做贼’呗？”病马温压低嗓子调笑道。
    “哪有下雪-偷东西的。俗话，偷风不偷月、偷雨不偷雪。你一趟走下来，顺着足迹就追到你窝里了。”诸葛强正儿八经道：
    他在寻思—是敲门，还是敲窗子？他此前来过曾明娥租住房，知道右手一间是曾和两个女儿的卧室。
    敲堂间门-正规些，但要使床上人听到，声响要大；叩卧室窗户，声音些，室内人可能受惊吓…
    “呯-呯、呯”兵马炮上前就敲门！
    “等一等。”诸葛制止。
    “等什么？又不是‘抓人’？早问早了-”马斌不服气道。
    “吵醒左邻右舍-不好，别人还以为她家出了什么事？人言可畏，晓得呗？我来敲窗子-喊。”诸葛强着，走向卧室窗前。
    他刚举起手要叩，卧室灯亮了！但室内没有声响？
    强探长叩叩窗框道：
    “曾大姐，我是刑警队的。上次来找过你，你开个门-找你有‘急事’？”
    室内仍然没有回应？
    诸葛见状，继续解释：
    “腊月二十上午，派出所郑所长陪我来的，当时‘宁校长’也在。”
    “嗯…你莫敲了。等我开门…”曾明娥终于低声搭腔：
    听声音，她应该就站在窗户附近…
    卧室灯灭，堂间门缝透出亮光，女人抽开门栓，让警察进屋。
    曾明娥随手关门道：
    “他叔，请坐。我来泡茶，男人不在家，连烟都没有…”
    “不客气，茶-车上有，‘烟’也有。你快坐，我们探长问你一些事情？问完就走。”兵马炮倒俨然像个“老刑警”！（兵马炮马斌在拙作《儒探青弋》中，有精彩描述）
    “马，你声音点儿，姑娘在睡觉。”诸葛强提醒。
    “不要紧，她俩去城里姑家了…”曾明娥两眼通红道：
    “丽叫我也去？我怕他爸回来…没带钥匙…”
    诸葛听得心里一酸：
    可怜的女人，还不晓得问题的严重性？
    他捏一把鼻涕，平稳音调道：
    “大姐，宁师傅-我们正在找，你别着急。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现在来找你，想请你认3个人？看是不是上次和大肚子一起来‘要债’的？”
    女人身子一颤，两眼直勾勾望着强探长？
    诸葛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依次分段放郑家宝、李龙、侯佳亮“审讯录像”——
    “有他-有他！”曾明娥声音里满是惊恐：
    “他拿着大刀，逼得最凶，还在门口老桂花树上砍了一刀。”
    “有门儿-”诸葛心道，继续改放“李龙”—
    女人看了一段，摇摇头…
    诸葛强见状，便换成-侯佳亮？
    “有、有…他特别瘦，下巴旁边长颗痣，我有印象-”曾明娥肯定道。
    诸葛合上电脑，对马斌道：
    “我出去给杨大-打个电话…”
    诸葛强开门，便觉着一阵巨寒扑面，想到行前杨大交代：
    不管什么时间到？问曾明娥见没见过三个马仔，立即反馈！
    “强-你讲？”亲面兽问。
    “杨大，曾明娥认出了郑家宝和亮亮。没认出-李龙-”诸葛强道。
    “李龙交代了。你给宁赖子老婆做个笔录，尽快赶回来-还要‘送押’！”杨大回道。
    “我和马师傅来的，怎么做笔录？要不…回头再补？”诸葛强问：
    找人取证，必须是两位正式民警，否则在法庭上无效！
    以往办案实践中，因警力严重不足，有单个民警找人询问-做笔录，事后请其他民警补个“签名”的。虽然实体上没错，但程序方面有瑕疵。随着程序要求越来越规范，办案侦探“一人为私，二人为公—程序合法”的意识增强许多！
    “强-简单，我立马给郑所讲，让他派北伏所弟兄增援你-”杨大在电话里表态。
    “明白！”诸葛挂断电话。感觉手冻僵了。
    他快速走进堂间道：
    “大姐，你眯一会儿。等派出所人来了，还要问你—给你做份笔录？”
    曾明娥叹口气道：
    “她-叔，不管是你来，还是派出所？我想了好久，只想：
    她爸‘好赌’，但是对两个姑娘疼爱有加！那天—他没接姑娘，我就感觉‘不好’。要是赌博输了钱，不管输多少？弟兄姊妹们都会帮我们的。按她爸性子，不会为‘欠账’躲着不见人的。
    他‘没见’半个月了…我、我怕他‘坏’在女人手里？我最近老做同样的梦—
    他一脸血，被几个女人死死拉着，他拼命挣扎，挣着-挣着，碎成了几块…”
    “啊耶—你莫‘鬼话’吧？腊月黄天-吓死人的。”病马温竟叫出声！
    “大姐，我接下来讲的话-你不要难过？”诸葛强看着憔悴的女人道。
    “嗯-我有思想准备…”曾明娥头歪向一旁道。
    诸葛于是便把宁远富和“王晴”、“陈美芳”的情史，不点名—个大概！
    “唉-我、我晓得…她叔-”宁妻低头，将两手夹在腿空道：
    “我就怀疑一个人…”
    “谁-”诸葛跟声问？
    “村上的柳寡妇！”女人直起腰道。
    “你是-柳光兰？”诸葛强双眼大睁道！
    “……”曾明娥没吱声，只是重重点头—
    诸葛看向马斌？
    兵马炮正在玩手机！
    诸葛强正色道：
    “大姐，不瞒你讲：柳光兰绝对‘不可能’。我们都调查过了。”
    女人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怔怔望着眼前的警察？
    此时，门外有警笛响起！
    “马哥，去接一下，看是不是北伏所弟兄到了？—让他们关掉警报器！”
    “好嘞-”兵马炮随即开门，快步冲向雪地…
    诸葛看马斌出去，才低声道：
    “你丈夫欠了几十万赌债，我们怀疑他在外‘躲债’—你莫想多了。”
    “欠债不怕，钱-可以挣！他叔，万一‘富子’一直不回来？我怎么给两个丫讲啊…”女人哀叹着，流下泪来。
    诸葛强最怕“女人哭”，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强探长，郑所叫我来找你-”一个武装整齐的帅伙进门道。
    “好。你坐着听？等谈话结束，签个字-就行…”诸葛着，拿出笔录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