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香苏散

    药王谷的清晨总是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紫苏站在药田边，看着晨露从叶片上滑落。她伸手接住一滴露水，指尖泛起淡淡的紫色光晕。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能够感知药材的性情，也能让药性更加温和。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紫苏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缓步走来。他生得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清冷，却又让人觉得温暖。紫苏认得他，他是新来的香附，据说性子温和，最善理气解郁。
    "早。"香附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微微颔首。
    紫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她总觉得香附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让她既想靠近，又本能地抗拒。"早。"她轻声回应，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香附的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我听说你对药材的性情很有研究，可否请教一二？"
    紫苏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晨光中，香附的眉眼显得格外柔和，让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药田间，紫苏能闻到香附身上淡淡的香气，那是一种清冽中带着甜意的味道，让人心神安宁。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也在看她，目光温和而专注。
    "你觉得，药材之间是否也存在情谊？"香附突然问道。
    紫苏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自然是有。相生相克，本就是天地至理。就像甘草能调和诸药，黄连却总是独来独往。"
    "那相克之药，是否就注定不能相合？"
    这个问题让紫苏心头一跳。她想起自己每次靠近香附时那种矛盾的感觉，既想亲近，又本能地抗拒。"或许吧。"她低声说，"相克之药若强行相合，只怕会适得其反。"
    香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紫苏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香附的存在。她会在晨起时特意绕路经过他的药田，会在藏书阁里寻找他可能感兴趣的典籍，会在听到他的声音时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但她始终保持着距离。每次靠近香附，她都能感觉到体内灵力在躁动，仿佛在警告她不要太过亲近。她知道这是药性相克的缘故，却无法控制自己想要靠近的心。
    直到那天。
    紫苏在藏书阁翻阅《本草纲目》，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笑声。她走到窗边，看到香附正和一个红衣女子并肩而行。那女子生得明艳动人，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洒脱，正是陈皮。
    紫苏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窗框。她看到陈皮亲昵地挽住香附的手臂，而香附并没有拒绝，反而低头对她温柔地笑着。
    "原来如此。"紫苏喃喃自语。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香附会问那个问题。他和陈皮，本就是相生之药，自然可以亲密无间。
    而她，注定只能远远地看着。
    那天之后，紫苏开始刻意避开香附。她不再绕路经过他的药田，不再去藏书阁，甚至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转身离开。但越是躲避，心中的酸涩就越发浓烈。
    直到有一天，她在炼丹房外听到香附和陈图的对话。
    "你真的要这么做？"陈皮的声音里带着担忧，"紫苏性子刚烈，若是知道你要改良香苏散，只怕......"
    "这是为了药效。"香附的声音依然温和，"紫苏的性子确实刚烈，但若能加以调和，必定能让香苏散的功效更上一层楼。"
    紫苏只觉得浑身发冷。原来他接近她，不过是为了改良药方。那些温柔的目光，那些似有若无的亲近，都只是为了利用她的药性。
    她推开门，冷冷地看着两人。"不必费心了。"她说，"我紫苏宁可与黄连为伍，也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
    香附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紫苏，你误会了......"
    "误会？"紫苏冷笑，"你们不是要改良香苏散吗？好啊，我这就让你们知道，相克之药若是强行相合，会是什么后果！"
    她抬手凝聚灵力，紫色的光芒在掌心流转。香附脸色大变，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紫苏将灵力注入丹炉，炉中顿时腾起一股黑烟。
    "住手！"香附冲上前，却被紫苏的灵力震退。陈皮连忙扶住他，两人眼睁睁看着丹炉中的药材化为灰烬。
    紫苏收回手，冷冷地看着他们。"这就是相克之药强行相合的下场。"她转身离去，留下香附和陈皮面面相觑。
    那天之后，紫苏闭关不出。她将自己关在药田深处的小屋里，整日研究药性相克的原理。每当想起香附，她就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中的药材。
    直到有一天，她在古籍中发现了一段记载："紫苏性温，香附性平，二者看似相克，实则相辅相成。若能以陈皮调和，可成良方......"
    紫苏愣住了。她想起香附曾经说过的话，想起他温和的目光，想起他想要改良药方的初衷。原来，他一直都是对的。
    她推开房门，发现香附正站在门外。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眼中却依然带着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