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顾问式答题

    李磊在恒信总部的日子，出乎意料地平静了一段时间。他每天按部就班地“学习”、“工作”，列席各种会议，处理一些陈启明交办的、看似重要实则无关痛痒的事务。芦云轩也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贴身助理”的角色，将他的生活和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巧妙而“和谐”的主仆关系。
    陈启明对他也依旧“和颜悦色”，时不时把他叫过去喝茶聊天，关心他的“学习”进展，偶尔也会“不经意”地透露一些集团内部的“信息”，仿佛真的把他当成了重点培养的自己人。
    这种反常的平静，让李磊心里更加不安。他知道，这绝对不是恒信集团的风格，更不是陈启明这只老狐狸的作风。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一边继续扮演着“忠诚”的顾问角色，一边加紧了暗中的调查和布局。
    就在李磊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压抑的平静逼疯的时候，恒信集团内部突然爆发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打破了这该死的宁静。
    集团内部审计部门，突然查出了一起高管贪腐案件。涉案的是集团旗下地产公司的一位副总经理，姓**吴**，叫**吴建军**。据说这位吴副总在恒信干了十几年，算是元老级的人物，深得陈启明的信任。可审计报告却指出，他在负责的几个地产项目中，利用职权收受了巨额贿赂，还涉嫌挪用公司资金，数额巨大。
    消息一出，集团内部议论纷纷。有人震惊，有人惋惜，也有人幸灾乐祸。大家都知道，恒信集团家规森严，对内部贪腐向来是零容忍。这位吴副总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果然，没过几天，集团高层就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专门讨论如何处理吴建军的问题。李磊作为陈启明的“特别顾问”，也被允许列席参加。
    会议上，气氛异常凝重。几位主管纪律和法务的高管汇报了调查情况，证据确凿，吴建军的贪腐行为板上钉钉。接下来，就是讨论如何处置。有人主张立刻报警，移交司法机关处理，以儆效尤；有人则顾及到吴建军是老臣，而且此事一旦曝光，对集团声誉也会造成负面影响，建议内部处理，低调解决。双方争论不休，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启明。
    陈启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他听完众人的发言，没有立刻表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事关重大，影响深远，需要慎重考虑。大家先把相关材料再仔细研究一下，明天我们再议。”说完，便宣布散会了。
    李磊全程旁听，心里却在暗自琢磨。这吴建军早不倒晚不倒，偏偏在这个时候倒台，而且还是因为贪腐这种最常见的理由，总感觉有点太巧合了。这会不会是陈启明在清除异己？或者……是在敲山震虎，警告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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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磊胡思乱想的时候，当天下午，陈启明却突然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陈启明亲自给他泡了杯茶，脸上依旧是那副和煦的笑容，仿佛上午会议上那凝重的气氛从未存在过。
    “李老弟啊，”陈启明放下茶壶，看着李磊，语气随意地开口，“上午会上的事儿，你怎么看？”
    李磊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在考他了。他端起茶杯，假装思考了一下，才谨慎地说：“陈先生，吴副总的事情，确实令人惋惜。他在恒信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走到今天这一步，唉……”他故意表现出几分“同情”。
    陈启明点点头，不置可否：“是啊，确实可惜。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恒信能有今天，靠的就是铁的纪律。对于贪腐行为，我们绝不能姑息。”
    李磊连忙附和：“陈先生说的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种害群之马必须严惩，才能以儆效尤！”他立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陈启明看着他，笑了笑，眼神却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严惩是必须的。不过……怎么个严惩法，这里面可有讲究啊。”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问，“李老弟，你是从底层一步步打拼上来的，见识过各种人和事，手段也灵活。依你看，这吴建军……是直接送去吃牢饭好呢？还是……给他留条后路，让他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然后滚蛋，对集团更有利？”
    李磊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知道，这才是陈启明真正想问的问题！这不仅仅是在问他如何处理吴建军，更是在试探他的价值观、他的手段、以及……他的忠诚度！
    如果他说报警，移交司法，那显得他“大公无私”，符合“正道”，但可能被陈启明认为“迂腐”、“不懂变通”、“不识时务”。
    如果他说内部处理，让吴建军吐钱滚蛋，那显得他“手段灵活”、“懂得权衡利弊”，符合陈启明这种枭雄的胃口，但又可能暴露自己“心狠手辣”、“唯利是图”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