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血脉证言

    液氮白雾漫过周寅坤染血的睫毛时，他看见周夏夏的轮椅在冰面上划出尖锐弧线。女人机械支架上的防滑钉刮起冰晶，在探照灯下折射出虹彩，像极了二十年前太平山别墅爆炸时飞溅的玻璃渣。
    "密码错误。"冷冻库警报器发出机械女声，周茵茵撞在虹膜扫描仪上的额角渗出鲜血。少女颤抖的手指抚过0972警徽，忽然转头望向父亲："2001年7月1日...是不是我真正的生日？"
    何鸿森破碎的机械义肢突然抽搐，神经接驳口迸发的电火花在冰面跳跃。老人仅剩的右眼瞳孔扩散，嘶哑声带挤出最后的诅咒："周家...百年...克隆..."
    周寅坤徒手捏碎扫描仪外壳，飞溅的金属片割破掌心。鲜血滴入虹膜识别槽的瞬间，冷冻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声。男人染血的嘴角勾起冷笑："何老忘了？当年你亲自批准的血缘锁。"
    周夏夏的轮椅突然急刹，婚纱下摆缠住液氮管道。她扯开机械支架的暗格，取出周夏明遗留的警用匕首："阿坤！九点钟方向！"
    匕首破空钉入通风管道，精准切断克隆心脏的供氧系统。何鸿森残躯剧烈痉挛，机械义肢的液压油混着黑血在冰面晕开。周寅坤趁机抱起茵茵冲向档案室，少女肩头毒素已蔓延至锁骨，却在父亲怀中倔强地举起战术笔："密码是声纹...咳...周家祖训..."
    爆炸冲击波掀翻整排档案架，泛黄的资料如雪崩倾泻。周寅坤用身体护住女儿，后颈月牙胎记擦过冰柜锐角，渗出的血珠在零下二十度瞬间凝结。周夏夏转动轮椅撞开变形的铁门，机械支架在低温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乾坤正气，日月昭昭。"周寅坤突然对着声纹锁低吼，每个字都带着血沫。这是洪门入会誓词，此刻却震得百年混凝土簌簌落灰。
    终极档案库开启的刹那，三人都屏住了呼吸。防弹玻璃后的檀木匣里，躺着本泛着尸蜡光泽的族谱，封皮上的周氏族徽与茵茵耳后胎记完美重合。周夏夏的轮椅突然失控前冲，机械手指抚过"周寅坤-嫡长子"条目下的朱砂批注——"庚辰年克隆体，代号0972"。
    "原来你才是..."女人猛地转头，却见丈夫徒手扯断警报线路。跳动的电火花中，周寅坤侧脸映出与族谱画像完全相同的轮廓线条，那是跨越百年的基因复刻。
    茵茵突然剧烈咳嗽，毒素已染黑半边脖颈。少女用战术笔尖挑起族谱末页，泛黄的宣纸上赫然是何鸿森的年轻面容，标注着"丙午年克隆体失败品"。
    "所以洪门追杀周家百年..."周夏夏的机械手捏碎轮椅扶手，"就为这个可笑的永生实验？"
    港口警笛声穿透冰库，周寅坤突然撕开左臂绷带。二十年陈旧的枪伤疤痕下，植入式芯片泛着幽蓝冷光。男人将芯片按入族谱凹陷处，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太平山别墅的微缩模型——1997年7月1日凌晨的接生室场景正在循环播放。
    茵茵的瞳孔突然放大。监控画面里，护士抱出的死婴脚腕光滑，而周寅坤从育婴室暗格取出的啼哭婴儿，耳后月牙胎记正在渗血。
    "当年被调包的是我。"周寅坤扯开衬衫，心口处狰狞的缝合疤痕宛如蜈蚣，"何鸿森偷走初代克隆体，却不知道周家真正的传承..."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冰面上滋滋作响。
    周夏夏的轮椅突然弹射出电磁索，缠住摇摇欲坠的液氮罐。女人在漫天冰晶中笑得凄艳："所以二十年前太平山婚礼，你选我当掩护，是因为夏明查到了克隆秘密？"
    爆炸气浪掀翻整个模型台时，周寅坤用族谱匣挡住飞溅的碎片。百年紫檀木在火光中裂开，露出夹层里周夏明殉职前夜的血书："阿坤，护好真正的火种..."
    茵茵突然挣开父亲怀抱，染血的战术笔尖抵住自己太阳穴："所以我是第几代克隆体？"少女眼中跳动着港口火光，像极了二十年前维港的烟花。
    "你是自然孕育的奇迹。"周寅坤突然捏碎心口芯片，基因图谱全息投影照亮仓库，"周家每隔三代就会诞生破除克隆诅咒的..."
    何鸿森残躯突然暴起，机械手指刺穿周寅坤左胸。男人却顺势将敌人钉在族谱墙上，任由心脏喷涌的鲜血浇灭克隆实验室的蓝光："告诉你的主子...周家的传承...断了..."
    警队冲锋艇撞破码头围栏时，周夏夏正用机械臂接住昏厥的茵茵。女人转动轮椅碾过何鸿森的半边机械脸，碾碎了百年克隆野望的最后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