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别有深意

    “好了好了，这么客气做什么？”太后嗔道：“哀家最不耐烦的便是你们这种虚礼。”
    接着又对秦恒说道：“皇帝，你也许久未见过凤澜，快仔细瞧瞧，与幼时可还一样？”
    郭凤澜闻言抬头朝秦恒看去，一双妙目之中秋波流转，盈盈泛光，娇艳妩媚。
    “皇上。”她嗓音清脆婉转，带着少女独有的甜腻味道，轻声唤道。
    “嗯。”秦恒应声，视线扫过郭凤澜，眸光渐沉，“瞧着好似没有幼时那么软糯可爱了，眉眼间倒像是平添了几分心机算计，真真是可惜了。”
    江卿晚听罢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
    郭凤澜身形猛颤，面上浮现惊慌失措之色，她强作镇静地抬起头，有些委屈地望向太后，欲哭无泪。
    太后也愣了一瞬，随即先是瞪了江卿晚一眼，又扭头看向秦恒，道：“皇上，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凤澜年纪尚幼，性格单纯善良，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心机算计？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平白坏了凤澜的名声？”
    “朕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母后何必动怒。”秦恒淡淡道：“况且……”他勾了勾薄唇，意味深长地看向郭凤澜，“那时候郭姑娘也不过几岁而已，朕实在是印象不多，不过就是随口一言，母后也勿需如此少见多怪。”
    郭凤澜娇躯微晃，面色苍白，双手紧攥着帕子，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
    “皇帝！你——！”太后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他，她愤恨地看了秦恒一眼，又对郭凤澜道：“凤澜你别理他，他这个人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可别放在心上。”
    “臣女不敢。”郭凤澜轻咬着下唇，低垂着脑袋，柔柔弱弱地说道。
    “皇上定是对臣女有什么误会，才会如此评价臣女。”她语气幽怨，眼底闪烁着莹莹泪光，显得我见犹怜。
    太后闻言，心疼地拉住了郭凤澜的手，柔声宽慰：“哀家知道，你素来懂事温柔，皇帝定是因为太久没见你，所以才有些口不择言。”
    她又狠狠地瞪了秦恒一眼，道：“他呀，寻常就是这么没正形，皇贵妃在这儿，你不信问问她不就知道了，皇贵妃说说可是这么个理儿。”
    江卿晚掩嘴一笑，点头道：“太后娘娘说的是，确实是这个理儿，皇上就是喜欢开玩笑，郭姑娘可得早些适应才是呢。”说完，她又朝郭凤澜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郭凤澜心中冷笑，但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柔顺乖巧的模样，她轻启红唇，缓缓说道：“皇贵妃娘娘的话自然就是可信的，臣女谢过娘娘提点。”说着，她微微欠身，冲江卿晚施了个万福，神态恭敬至极。
    江卿晚见她如此，看向她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几分兴趣。她能感觉得到，这位郭姑娘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这般柔弱乖巧，反而很有城府，绝非等闲。
    郭凤澜见江卿晚打量自己，也回以浅笑。
    太后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对她更加满意。
    “好了，人也到了，咱们就别干坐着了，还是开宴吧，也让凤澜尝尝这久违的宫廷御膳的味道。”她站起身笑眯眯地说道。
    “太后娘娘。”郭凤澜急忙起身扶住太后，“您身体初遇，不宜劳累，咱们还是一切从简就算了。”
    太后摆了摆手，道：“无碍，你能来，哀家心里高兴，又有皇帝和皇贵妃相陪，总不能怠慢了你，这顿饭啊，必须吃！”
    说罢，便吩咐人准备开席。
    众人起身走过去一一落座。
    菜品一道道被呈上来，大约两盏茶的功夫之后，便全部端上了桌，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来，来，来，今天难得聚齐，赶紧动筷！尝尝这些菜式，看看可还合胃口。”太后笑呵呵地招呼道。
    郭凤澜闻言，连忙起身拿起公筷夹了块鱼肉送到太后的碗里，又夹起一片鸭腿喂给秦恒，笑容亲昵，“皇上，您试试这个。”
    江卿晚见状只是抿唇一笑，倒也不曾说些什么，只是有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秦恒。
    “有宫人伺候，不用你动手。”秦恒瞧见江卿晚的目光，忙淡淡拒绝郭凤澜道：“你顾好自己就是了。”
    “哦。”郭凤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低垂着脑袋，不再献殷勤，重新坐了回去，继续安安静静地吃饭。
    太后看了二人一眼，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又转头看向江卿晚，说：“皇贵妃也多吃些。”
    “是。”江卿晚微微一笑，夹了一块鸡肉递给秦恒，“皇上尝尝。”
    秦恒十分自然的接过鸡肉，看着江卿晚含笑的眼睛，点了点头，“爱妃辛苦了。”
    “伺候皇上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何谈辛苦。倒是郭姑娘，一片忠心可鉴，臣妾都有些自愧不如了呢，皇上，郭姑娘此举当赏。”江卿晚眨了眨眼睛，轻声笑着说。
    她说这话的同时，还特意瞄了郭凤澜一眼，目光中颇有深意。
    “皇贵妃娘娘谬赞了，在家时，父亲时常教导我们兄弟姐妹，身为臣子，忠心是最不值一提的，凤澜不过是替父尽忠罢了，怎敢当得起娘娘一句赏。”
    郭凤澜柔柔笑着说道。
    她虽然嘴上说的谦卑，但那双明亮的桃花眼里，却透着一丝傲然，甚至有些微微挑衅地看向了江卿晚。
    靖安侯江远山携子参与了林家谋反一事，天下谁人不知，也难怪郭凤澜敢这般暗搓搓的挑衅。
    江卿晚心领神会，依旧轻轻笑着，不置可否，只道：“郭姑娘如此一说，那郭大人倒真是忠君爱国，教导有方，只可惜现在偏安一隅，倒真是可惜，可惜。”
    她摇头叹息，仿佛真的在惋惜一件憾事。
    郭凤澜听到这话，神情僵硬了片刻，旋即笑道：“表姑母，您快瞧瞧，皇贵妃娘娘不愧是进宫多年的人，就是心生七窍，聪敏过人，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罢了，经她一说，怎么倒像是别有深意似的，没得叫凤澜惶恐。”
    说着，她便垂眸敛眉，做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