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流言蜚语

    江卿晚冷嗤一声，讽刺地扬唇，“呵……亏心事做多了？亏什么心了？”
    她的话音落下，锦屏愣了一瞬。
    良久，才支吾道：“这个……奴婢不清楚。”
    江卿晚叹息，她也不想与人争辩什么，遂罢了罢手：“算了，不过一群嚼舌根的，由着他们去说吧。”
    “可是……”锦屏依旧犹豫。
    江卿晚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问道，“可是什么？”
    “没有……奴婢只是担心……若是传到皇上耳里，皇上万一信了，那可如何是好。”
    江卿晚挑了挑眉，笑道：“放心吧，没关系的，再者说了，这后宫里的闲言碎语从来都没断过，习惯便好，不用太在意，更不用放在心上。”
    江卿晚并非是不在乎，只是，她知道，如果她太在意了，反倒会引人怀疑，因此索性置之不理，随它去了。
    锦屏听闻此言，稍微宽心了些许。
    而到宫门口的秦恒，闻听小太监禀报，说是江卿晚昨夜遇袭，受了伤。
    他脚步猛然一滞，停住了，眸中闪过一丝阴郁：“受伤？哪儿受伤了？伤势严重吗？”
    秦恒闻言眸色微凛，心口仿佛堵了块石头似的。
    小太监忙答道，“回陛下，据说只是皮肉伤，不碍事。”
    秦恒蹙了蹙眉，“带路。”
    “皇上。”徐皇后见状连忙走上前来，温婉贤淑地劝解道，“一路颠簸，皇上还是回宫歇歇才是，这是发生了何事？这般着急……”
    秦恒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望向徐皇后，神色认真且郑重：“你先自己回去，朕有些事，去看看就回。”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今日就不过去陪你用膳了，改日再给你补回来。”
    徐皇后脸上闪过一抹失望，旋即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柔声应道：“那臣妾等着陛下。”
    “嗯。”秦恒点头，迈开大长腿径直离开。
    身后。
    徐皇后盯着他挺拔修长的背影，眸光渐深，眼底划过浓重的恨意和不甘。
    江卿晚……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几欲陷进掌心。
    她怎能不恨？
    若非江卿晚，秦恒怎么可能会丝毫不顾及她的颜面。
    将她独自一人丢在宫门口！
    该死！
    真是该死！
    她恨得咬牙切齿，眸子眯成一条缝，周遭空气冰凉，令人胆寒。
    江卿晚这个女人……
    她绝对要除掉她！
    绝对不能让江卿晚活下来。
    否则，她必定寝食难安。
    秦恒匆匆赶到永宁殿时。
    他刚一踏入殿内，目光触及斜靠在贵妃榻上的江卿晚，瞳孔骤然收缩——
    略显苍白的脸色，眼下的乌青，紧皱的眉头，因为包扎而略有些臃肿的肩膀，整个人显得尤为狼狈憔悴。
    闻着鼻尖萦绕着的淡淡药味，他的心脏狠狠揪疼。
    秦恒三两步走到塌边，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嗓音低哑暗沉，“发生了何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江卿晚抬头看到他，怔忡一瞬，旋即垂下眸子掩去情绪，勾唇轻声一笑：“臣妾无事。”
    她的笑容虽然浅淡，但却十分动人，仿佛冬雪融化春暖花开的模样，明媚耀眼至极，叫人移不开视线。
    然而，秦恒却觉得心底闷痛，他抿了抿唇，俯身，双臂撑在她腰侧。
    他俯首望着她，眼睛漆黑，宛若漩涡，吸纳天地间所有的星辰和光芒。
    “你管遇袭受伤叫无事？爱妃，你对无事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他的声音低磁，带着浓浓的关切。
    江卿晚心弦蓦然被拨动。
    心里涌起一阵难以形容的滋味儿，很涩、很酸、也很甜。
    她抿了抿唇，摇头。
    秦恒拧起剑眉，沉声道：“不准撒谎！”
    他的神情变得异常凝重，像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江卿晚感受到那份压力，她垂了垂眸，轻声解释，“怎么？皇上不曾听说吗？臣妾心思歹毒，恶事做的多了，这不才被厉鬼缠身。”
    她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云淡风轻。
    秦恒的心却是狠狠抽搐，他眸子猩红一片，呼吸紊乱：“闭嘴！不许胡说！”
    这话一出，江卿晚便察觉到了他的怒意，心中莫名委屈，忍不住哽咽道：“皇上，您为何凶臣妾？难道臣妾说错了吗？这后宫里的流言蜚语喧嚣尘上，难道您全然不知道？”
    她声音哽咽，泪珠滚落，娇俏的面庞上满布泪痕，衬着素净的脸庞愈发苍白孱弱，惹人怜惜。
    “乖，别哭。”秦恒见她眼眶泛红，泪水盈睫，不由心软。
    他轻轻捧住她的脸，细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别哭了，好不好？”
    江卿晚仰头看他，一双杏眼湿漉漉的，带着浓烈的控诉，她轻咬着粉唇，委委屈屈道：“皇上……你知不知道，臣妾好害怕。”
    秦恒心口一跳，胸腔胀满了怜惜，他低头吻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江卿晚趁机搂紧了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他胸膛，汲取着属于他的体温。
    这种温度……
    叫她安心。
    “别怕，有我在。”秦恒轻拍她的背脊，温柔地哄慰，“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声音愈发柔缓，透着股无奈和宠溺，“朕也已经命人封锁消息，外面的人不敢妄议此事。”
    江卿晚抱紧了他，眼眶更加湿润：“可是臣妾害怕。”
    “朕知道，”秦恒亲了亲她的额头，“乖，不要怕，你睡一觉就好了，其余的交给朕。”
    江卿晚埋首在他胸膛，嗅着熟悉的龙涎香，心里的惧意逐渐褪去，终于平复了下来，不知不觉中竟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秦恒将她打横抱起，轻手轻脚地把她送回床上，替她盖上薄毯，这才起身出去。
    常福守在门口，见他出来，立刻迎上去行礼道：“皇上……”
    “怎么回事？”秦恒冷声询问，他的声音冷漠而森冷，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字眼。
    常福心惊胆战地答：“奴才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昨儿夜里……有人装神弄鬼想要了婕妤娘娘的命。”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敢看秦恒的表情。
    秦恒眸色倏然锐利如刀，他沉声吩咐：“派人去查！”
    常福心惊肉跳：“是，奴才遵旨。”
    “去吧。”秦恒摆了摆手，随后转身进了屋。
    他站在床边，看着睡梦中依旧颦眉的人，心里一寸寸被绞得鲜血淋漓。
    这次，他没有坐下，只是静静注视着床上的人，眼神幽邃，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