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在这儿等你

    “够了！”秦恒厉喝一声，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朕心中已有决断，此事与江婕妤无关，你们都给朕闭嘴！”
    他的眼睛里透出森冷的杀意。
    张美人宫中的人皆噤若寒蝉，纷纷低头，再也不敢多言。
    秦恒收敛了周身骇人的威势，重新坐回了软塌上，看了一眼门口，看着姗姗来迟的徐皇后，冷声吩咐道：“皇后可算是来了，张美人落水滑胎一事，就交给皇后吧，务必彻查清楚，绝不姑息！”
    “臣妾谨遵圣谕。”
    徐皇后俯身行礼应道，随即对跟进来的内侍命令：“让太医尽力救治，务必保其性命，切不可落下病根，影响以后有孕。”
    “是，娘娘。”
    “皇上，张美人虽说龙胎没了，可她毕竟孕育一场，没有功劳，尚有苦劳，不如，晋一晋她的位分，也好安慰她失子之痛。”徐皇后看了一眼张美人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
    秦恒点了点头，“随皇后处置就可，朕乏了。”
    “皇上，瑜妃不处置吗？”徐皇后试探着问道。
    “你叫朕如何处置？三尺白绫，一杯鸩酒？靖安侯世子前脚刚跟着苏云洲去前线杀敌，朕后脚就要杀了他的妹妹吗？”秦恒目光森寒的盯着徐皇后冷声说道。
    “臣妾并不是此意，瑜妃虽说自称无意，可毕竟折了龙嗣，她此前又曾有过类似前史，如此德行有亏之人，如何还能腆居妃位！不说直接处死，好歹贬一贬她的位分，褫夺她的封号，也好安后宫诸位姐妹之心，还望皇上明鉴！”徐皇后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江晚宁，扬声说道。
    秦恒皱了皱眉，他看了江晚宁几秒，最终道：“就如皇后所愿，传朕旨意，瑜妃江氏无德，善妒，德行有损，品行卑劣，褫夺封号，降为末等宝林，迁居听风馆，另禁足三月，罚抄佛经一百遍，日夜诵读，替往生的皇嗣祈福，也算是赎罪己身。”
    江晚宁浑身猛地一震，她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目光直直看向秦恒，眼圈瞬间变得通红，泪水滚落下来。
    江晚宁跪拜于地，颤抖的声音带着哽咽，“谢皇上隆恩浩荡，臣妾铭记于心，必定日夜诵经祈福，不负皇恩。”
    她这话说得很平淡，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但所有人都知道，江晚宁被褫夺封号，降了位分，迁入听风馆之后，会遭遇什么，她的名字将永远从宫廷的舞台消失。
    这无疑于打入冷宫。
    一时间，所有人看着江晚宁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大殿之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皇上，大姐姐她……”江卿晚咬唇望着秦恒，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吓坏了吧，朕先把你送回去休息。”秦恒伸手揉了揉江卿晚的脑袋，温柔的笑道。
    “此地狼藉，就交于皇后处理吧。”他转头，对徐皇后说道。
    徐皇后立刻恭敬答应：“是。”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翳之色。
    秦恒便牵着江卿晚离去，两人并肩而行。
    走到无人处，江卿晚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朝着秦恒深深一礼，语气诚挚：“谢皇上饶大姐姐一命，戕害皇嗣，按律当诛，皇上却能网开一面，只是降位禁足，他日若臣妾嫡母寻来，臣妾也不至于被刁难责备。”
    她说完，便仰起脸，双眸明亮如星辰般凝视秦恒，眼中泛着泪花，显得极其动人。
    “傻丫头，那些事你别管了，又不是你的错，朕会派人盯着。”秦恒轻笑着捏了捏江卿晚精致的瑶鼻，模样十分宠溺。
    江卿晚抿了抿唇，低声道：“皇上，您真好。”
    她的语气中含着羞涩、欣喜、感激。
    “你是朕的爱妃。”秦恒摸了摸她的头顶，说：“朕自然要对你好。”
    闻言，江卿晚心头一甜，忍不住扑倒在秦恒怀里，搂住了他的腰身。
    “皇上……”
    秦恒任由江卿晚抱住，轻抚着她的秀发，眼眸深邃而悠远。
    “晚晚，朕又没了一个孩子……”他轻叹了一声，声音中充斥着遗憾和悲凉。
    江卿晚闻言，紧绷着娇躯，身体僵硬了起来。
    片刻后，她轻轻拍着秦恒的背，思忖片刻，才轻轻摇头，声音细若蚊蝇：“这……这不怪皇上，皇上不必介怀。”
    秦恒低下头，凝视着她略显慌乱的俏丽容颜，半晌，才缓慢地点头：“自朕大婚，后宫便一直不甚稳妥，争风吃醋，屡见不鲜，每一年，都会有孩子来不及出生便没了，他们甚至来不及看一眼朕……罢了罢了，这都是命啊。”他叹息着说。
    “皇上莫伤心了。”江卿晚轻声劝慰着秦恒，小心翼翼地抬头，偷觑了他一眼，又快速垂下眼帘，说：“孩子总会有的，瞧瞧公主皇子，他们不都健健康康的，皇上不要多想，今天之事，是个意外，皇上今天也累了，早些回去吧。”
    江卿晚的声音轻柔婉转，像春风拂柳，吹散了秦恒心头积压的哀恸。
    秦恒握住了她的手，说：“朕知晓了，朕先送你回去。”
    他的语调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可却带着一种难掩的疲倦，显得很是无力。
    “嗯。”江卿晚乖巧地点头。
    秦恒牵着江卿晚的手，往永宁殿的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沉重，心中有千万种复杂的念头涌现。
    这些念头纠缠在一起，让他心烦意乱，连他自己都难以捉摸。
    江卿晚则默默地跟在他的身侧，低着头，用余光悄悄打量秦恒，心里却越发酸涩。
    秦恒今天，是真的很难过吧。
    不论他爱不爱那个女人，对于孩子，他总是满怀期待的吧！
    江卿晚心情沉重，忍不住低下头，纤长浓密的睫毛遮挡了她眼中的神采。
    秦恒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捏了捏她冰凉纤细的玉指，问：“怎么了？”
    江卿晚抬起头，露出了浅淡却灿烂的笑容，“皇上，臣妾没事。”
    她的笑容纯澈干净，仿佛一汪清泉映照在他的心里，驱逐了心中的郁结与愁云惨雾。
    秦恒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他微微勾起嘴角。
    不久，他们便到了永宁殿门口。
    “你好好待着，朕还有政务要忙，今晚恐怕无法过来，你别多想。”秦恒温柔地嘱托，语气中带着关怀。
    “臣妾知晓，皇上尽管去忙，臣妾在宫中等你。”江卿晚点了点头，柔顺乖巧。
    秦恒心里暖暖的，俯首吻了吻她的额角，这才松开手，转身离去。
    他的步履有些匆忙。
    看着秦恒渐渐远去的身影，江卿晚攥了攥拳头，随即她又展颜一笑，眼睛里带着一抹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