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艰难的抉择

    锦玉和阿俊这两对小冤家总算是凑在一块儿了。
    皇帝召见定远侯一家人进宫，估摸着应该是赐婚的事情。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他们却疏忽了赵元朗的存在。
    卫统领收到赵元朗的信后，便联络那些肯效忠太子的旧部，除此之外还在暗地里操练兵力，为以后起事做准备。
    凤云柔与赵元齐同坐一辆马车，在得知皇帝让他们进宫接旨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
    特别是赵元齐，严肃的表情下露出梨涡浅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高兴，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皇帝让他们进宫接旨也只是一个幌子，名义上是当着满朝文武给他们赐婚，其实是想将赵元齐的太子之位确立下来。
    如果当年能够果断些，皇后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妄念，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每每想起这些，赵修远就久久不能平静。
    册立太子之事，赵修远信得过的就是晋王赵修允，还有就是定远侯凤北渊。让他们来辅佐赵元齐是最合适不过的。
    晋王向来都是最维护自己兄长的，所有的子侄中，他最喜欢就是赵元齐。
    至于凤北渊就更不用说了，他不仅是赵修远的挚友，也是赵修远信得过的臣子。除此之外，他为人正直，在朝中颇有威望，还是赵元齐的岳父。
    有这两个人帮忙打点，赵元齐日后接手朝政，想必也是得心应手的事情。
    “太子殿下，紫檀有事求见。”小夏子在赵元朗耳边轻声说道。
    赵元朗此刻微合着眼睛，在卧榻上小睡。这几天他都没什么睡意，即便是睡着的事情，也在脑子里酝酿着事情。
    “让她进来吧。”赵元朗说道。
    他起身坐在屋子中央的案桌旁，小夏子在一旁煮着茶，屋子里一抹香气扑鼻，闻着很是醒神。
    这也是凤云柔喜欢喝的茶，赵元朗每天都会让人煮这样的茶，闻着茶香，他心中的烦恼也消散了不少。
    紫檀小心地踏进东宫，这是她第一次来太子的寝殿，整个人也显得有些紧张：“启禀太子殿下，今日皇上宣定远侯一家进宫，说是要当面赐婚，奴婢想着这应该是一件大事儿，所以特来告知太子殿下。”
    赵元朗听后，眸子里透着一股淡淡的杀气，心里还冒着一丝冷气。他们竟然瞒着自己，若不是婢女告诉他，恐怕他还被蒙在鼓里吧。
    堂堂的梁国太子，做成他这副模样的，也是人间少见了。
    “还有……还有晋王，听说晋王也会进宫，至于是什么原因，奴婢就不得而知了。”紫檀补充道。
    当着满朝文武赐婚就罢了，这皇叔平日里都不怎么上朝的，皇帝也是特意默许了的。现在他也进宫里来了，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虽说这皇叔不怎么过问朝堂之事，可他耳目灵光着呢，就没有他不清楚的事情，除非是他自己想装聋作哑。
    赵元朗听到晋王也进宫里来了，就再也坐不住了：“你且小心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莫要让旁人起疑，本宫的成败，都全数系在你身上了。”
    “小夏子，取些银票给紫檀姑娘。”
    紫檀慌忙跪在地上：“能为太子殿下效力，是奴婢的福气，不敢奢求什么赏赐。”
    太子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说道：“这是你该得的，况且打点关系的时候，也少不了用钱的地方。以后缺什么东西，就直接找小夏子吧，他会帮你的。”
    这声音低沉而有力，听着有些上头，紫檀一时失了神，太子刚才跟她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小夏子伸出手来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紫檀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举动有些失礼了，连忙跟太子请罪：“奴婢该死，适才想事情出了神，在太子殿下面前失礼，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紫檀下意识地想跪下去，被赵元朗制止：“以后在本宫面前，无需这些礼节，只要你用心为本宫办事，本宫绝不会亏待你的。”
    紫檀被赵元朗的话彻底感动了，就算是此刻要了她的性命，她也是愿意的。
    小夏子将紫檀送了出去，临走时塞给她一些银票：“紫檀姑娘，这些银票你暂且收下，往后若是缺少什么东西，只管来找我就行。”
    赵元朗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若不是为了打探皇帝身边的消息，他才懒得和那个卑微的宫女有什么交集。
    “小夏子，快打一盆水来。”赵元朗言语有些愤怒。
    小夏子听出太子有些生气，这些年，太子何曾受过这样的气，竟然去求一个卑微的洒扫宫女帮忙，真是令人懊恼。
    想想以前，东宫门外都排满了人，不是想进来混个差事，就是有求于自己的人。现在却落得个门可罗雀的地步，还没有一个王爷过得自在。
    想到这里，赵元朗的心情就更糟糕，对齐王的恨意也只增不减。若不是齐王呈现的‘证据，’母后就不会被父皇困于宫里，自己也不会落得这个境地。
    夺其位分，夺其所爱，断其臂膀……
    这些都是拜赵元齐所赐，他定会让他加倍奉还。
    赵元朗将手放进面盆里，洗了好几遍才用面巾擦干，一脸嫌恶地将面巾扔在地上。
    自从皇后被困，宁氏一族被流放后，皇帝便没有再让赵元朗管理朝堂之事了。现在他就像是又聋又哑之人，对宫里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
    朝堂上，皇帝当着满朝文武宣布赵元齐、凤楚明的婚事，大伙儿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在皇帝赐婚之前，这些人就听闻了风声。这么做，无非就是给齐王找一个靠山，好让他日后光明正大地继承大统。
    皇后的党羽早就被扫除干净了，以前有意巴结皇后的人，也全都收敛了性子，不敢随意乱攀附。
    太子是没有什么前程可言了，还是把眼睛擦亮些，看清形势再做打算。
    “楚明，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赵元婉的内心有些激动。
    凤楚明拉住赵元婉的手说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呀，元婉都长成一个漂亮的丫头了，能和你在一起，真是三生有幸呀。”
    赵元婉听到凤楚明如此夸赞自己，娇羞地将脑袋靠在凤楚明的肩上。
    这一切正好被凤云柔给瞧见了，在宫里实属无聊，自己不过就是想出来透透气，就撞见了这么精彩的一幕，这也太巧了。
    “我可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啊！”凤云柔捂住眼睛。
    赵元婉听到凤云柔的声音，赶紧从凤楚明的身上离开：“云柔妹妹，你怎么出来了，二皇兄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出来呢。”
    “你的二皇兄当然是被皇上留下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我在这里有些无聊就四处转转，这不就撞见大哥大嫂了嘛。”凤云柔说道。
    赵元婉一听见大嫂这个称呼，脸都红了，这称呼也来得太快了，让她一时还没有准备呢。
    “什么大嫂呀，现在称呼这个，多让人难为情呀，按照皇家的礼节，那我岂不是要称呼你一声皇嫂了。”赵元婉反问道。
    凤楚明一听倒觉得有意思，这么一来，她们俩都不吃亏了，正好打成一个平手。
    “你们就别大嫂皇嫂的了，你们说的都对，这么一来一往的，多公平呀，咱们大伙儿正好扯平了不是。”凤楚明笑着说道。
    此时，赵元朗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他们的欢声笑语和自己的内心煎熬，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今，自己的亲妹妹和心爱的人都站在齐王那里，这种被抛弃的痛苦时刻在折磨着他。
    现在他好不容易见到凤云柔，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与她相处的机会。
    即便是皇帝将她赐婚给齐王又如何，在赵元朗的眼里，凤云柔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他不过是在争回属于他的东西罢了。
    “还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不能接受父皇的安排。”赵元齐慌忙说道。
    在他听到皇帝有意立他当太子的时候，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皇后犯错，那也不累及太子呀。
    再说，太子并无过错，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被废，也难以给天下人交代。历朝历代，易储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连累一群无辜之人。
    赵元齐实在不忍看到这些事情发生，他不想这太平盛世引发动荡。而且他也无心这权位，他只想带着心爱的女子平安度日，做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赵修远听到儿子拒绝了自己的安排，很是懊恼：“这是你的使命，这是朕考虑再三的事情。元朗是绝无可能再坐东宫之位了，否则他背后的那些人迟早不会安分。”
    “这样才会让梁国不得安宁，若是让元朗继承大统，你觉得你和云柔丫头还能有安稳日子过吗？”
    “朕有意赐婚，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你名正言顺地坐上太子之位，你却丝毫不能明白朕的心意。”
    晋王见这父子俩闹着脾气，赶紧劝解道：“皇上息怒，请听臣弟一言，元齐这么做，也是有他自己的顾虑。这孩子从小就顾及兄弟之情，让他一下子就接替太子的位置，他也是于心不忍的。”
    接着又转身对赵元齐说道：“元齐，你父皇说得也没错，这个太子之位，你必须坐上去。只有这样，你才能保护你身边的人，梁国也才会得到太平。”
    “难道就非得如此吗？”赵元齐问道。
    “如若不然，你就会失去你所拥有的东西，包括你所珍视之人，梁国也会陷入泥潭。”晋王满脸愁容。
    自己不过就是想和心爱的女子在一起，为何偏偏要将自己和皇位捆绑在一块儿。赵元齐根本就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他也相信皇后是皇后，太子是太子，不能混为一谈的。
    虽说他和太子不似寻常兄弟那般深情厚谊，在自己心里还是有这个大哥的。太子也不像皇后那般工于心计，残害无辜之人。
    他实在想不通，父皇为何要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岳父大人，真的就没有其他的选择吗？”
    赵元齐将希望放在凤北渊身上，他知道父皇与定远侯是挚友，又深得父皇的器重。若他能说出不一样的见解，父皇说不定就会改变心意呢。
    凤北渊也是为难，他当然知道这是齐王在给他出难题，可是事关国事，他不能不慎重，也当不得儿戏。
    凤北渊想了许久，才缓缓说道：“皇上和晋王说的没错，这事关国运，还望齐王殿下慎重，老臣也只有一句话赠给殿下‘三思而后行，切莫让自己后悔。’”
    赵修远和晋王长舒了一口气，他们真害怕凤北渊会说出和他们不一样的言论，那样就让事情陷入了僵局。
    看来他们都对自己寄予了厚望，赵元齐的心里变得有些沉重：“既然如此，那就容儿臣回去再考虑清楚，再给父皇答案。”
    要是其他人有这样的好事儿，早就飘飘然了，可到了赵元齐面前，感觉就是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听到赵元齐的话，赵修远同意了他的要求，给他一天的时间考虑。
    这样也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不管赵元齐答应与否，赵修远的决定都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