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反常的丁夫子

    接下定州的这份差事，原本是想和凤云柔见上一面的，谁知道皇帝派人催着回京，一刻也不敢耽搁。
    太子倒也说话算话，并没有为难齐王和这位书院的学子，只是心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好好的一位王爷，怎么就做下这等有伤风化之事。
    还有那位学子，自称是定远侯府的表亲，怎么着也是出自名门望族吧，身份自然也是贵重的，怎会也干出这般糊涂之事呢。
    看这样子，回京是免不了那些风波的了。若是他们两人能够认识到错误，皇帝兴许能够网开一面，不再追究此事。赵元朗一直观察着这两人，丝毫没有看见他们有任何的悔过之意。
    两个大男人，在众人面前有说有笑的，的确有些不成体统，特别是像他们这种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若是其他人的话，恐避之不及，他们倒好，心中竟然没有什么忌讳。这下不正落实了那些传言，让那些嚼舌根的人钻了空子去。
    “你们倒是还有心情说笑，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们竟然还这般......”赵元朗一脸无奈。
    凤云柔根本就没有将赵元朗放在眼里，想想在书院的时候，他竟然将自己推倒在地，自打出生起，就没有受过这等的窝囊气。
    “这般又如何呢？说不定回京面圣的时候，皇上见我与齐王殿下情投意合，有意成全我们两个也未可知的。太子殿下千万不要羡慕，你且等着看好戏吧。”凤云柔乐开了花儿。
    此事，众人的脸色黑成了一条线，这恐怕是听过的滑天下之大稽。
    皇帝好歹是天下之主，万民的模范，怎么会同意这等荒唐之事。这等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怎会好意思宣之于口呢。
    若是开了这等先例，先帝恐怕都要气得跳出来，指责皇帝的不是。梁国的臣民，又会以怎样的眼光看皇帝，那些诸国岂不是要笑掉大牙了。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自己是定远侯府的表亲，竟然这般大放厥词，有恃无恐的。别说是定远侯府的表亲，就算是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更何况只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赵元齐听到凤云柔的那般话，心里甚是高兴，说不定此次歪打正着，还能让皇帝成全了他们的这桩婚事。
    所以，赵元齐倒也不急着向太子解释些什么了。离开京城这么些年，皇后始终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直派人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之前还差点命丧边关，亏得刘公公心细，每次的饮食都是查过又查。不过难免也有疏忽的时候，那手法就跟凤云柔的中毒情况如出一辙，也是食物相克。
    不过这手法比之前更高明，用量很讲究，银针根本查不出来。他们是将那些相克之物提炼出来，用沸水浸泡餐具茶具几个时辰，进食之人长期接触，便会发挥作用了。
    如此狠辣的计策，明显就是皇后身边的人所为。能视赵元齐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除了皇后，这世上再也找不着第二个人了。
    还好自己命大，临走之前，金太医赠送过他一瓶药丸，这些都是解毒的金丹。只要不是什么鹤顶红之类的猛性毒药，发觉得较早的话，这些毒都是可以迎刃而解的。
    看来金太医还真是会未卜先知啊，没有他送的那瓶解毒的金丹，赵元齐或许就挺不过去了。军营里的军医都是卫统领打点的。
    不过就是一个军医，量他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般耽误王爷的病情。谁让卫统领是皇后身边的亲信呢，在他的连哄带吓之下，军医也只能妥协，他一家人的性命，可都是拿捏在卫统领手上的。
    还好赵元齐身边，有那么几个靠得住的心腹，不然还真可能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那里了。他的住处都是由卫统领的眼线看着，韩将军他们也进不去，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人竟然这般大胆，敢谋害王爷。
    在赵元齐昏迷，神志不清的时候，刘公公突然想起王爷交给他保管的药瓶，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用处，也只能抱着万一的侥幸试一试了。
    为了安全起见，刘公公将一颗药丸用水化开，拿金针试过，再取一颗药丸放进嘴里吞了下去，见自己无事，便放心地把药丸拿给齐王服下。
    刘公公对齐王那可真是尽心尽责了，没有他在的话，齐王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这些年，他一直都谨小慎微地保全齐王，跟皇后那伙人斗智斗勇，皇后也是恨极了刘公公。
    若不是有这么一个碍眼的人，皇后早就除去了齐王这颗眼中钉了，何苦还在从中斡旋这么些年。
    刘公公一直谨记云贵妃的话，待身边的人都是与人为善，宫里的人有些什么难处的，只要是他能力所及的，不违反宫里规矩的事情，他都会热心的帮上一二。
    久而久之，便积累了一些人脉，这些人都念着刘公公的恩情，多少会悄悄地给他通风报信。齐王就是在刘公公和这些好心的宫人的帮助下，才脱离了皇后的魔掌，得以存活下来的。
    赵元齐倒是想回京看看，皇后见到他之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离开京城的这些年，他是该回去拜会一下他的这个母后了。
    年幼之时，他并不知道皇后竟然是这般佛口蛇心之人。若不是一场意外，害得他险些丧命，刘公公断然不会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提起皇后和自己母妃的恩怨的。
    谁会想让一个无辜的孩子，背负上这么沉重的包袱呢。谁让这孩子生在帝王家呀，若是识人不清，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的死了，都不知道的。经过几番心理斗争，刘公公还是忍痛告知了齐王的实情。
    至此，这对母子也只是如旁人看到的那样，不过就是维持表面上的平和罢了。心里在计较什么，他们也都有各自的打算。
    赵元齐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说道：“难为兄长还记挂着我这个弟弟，这次让兄长受累来定州，是我的不是，还望兄长莫怪。”
    皇后是皇后，太子是太子，赵元齐的心里还是分得清的。太子这几年变化很大，不似之前那般仗势欺人，况且他还是自己的兄长，自己心里还是有几分敬重这位大哥的。
    看见赵元齐如此懂事，赵元朗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我们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虚礼。回京见到父皇的时候，若你也如这般明事理，父皇定然不会怪罪你的，到时候我也会在父皇面前替你求情的。”
    赵元齐莞尔一笑，不作答复。他可没有那么傻，让他放弃凤云柔，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也只有他这傻乎乎的兄长，才会这般搞不清楚状况。若是让他知晓，眼前的这位学子就是凤云柔，那还不惊掉了下巴才怪。
    丁夫子每天有午休的习惯，他的脾气大伙儿都是知道的，这个时辰谁也不敢去打扰他。等到丁夫子睡醒之后，荆夫子和身边的人，才壮着胆子敲门：“丁夫子，我是老荆啊，刚才听你醒了，便来叨扰你，主要是眼下有件大事需要您定夺呀！”
    丁夫子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洗了一把脸，坐在椅子上：“进来吧，有什么事就说吧。”
    荆夫子让身边的人都走开，他一个人走进书房，关上门窗，样子有些神秘。“丁夫子，就在你午休的时候，太子命人将齐王和封云学子带回京城了，说他们是有那什么...那种说不出口的关系。”
    荆夫子说完这话，吓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会儿，背上的汗水都打湿了他的外衣。
    这样的话，任谁也说不出口的，更何况是像荆夫子这样的，念过一些书的先生。此刻，他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书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还是这种难以开口的丑事，让书院所有的人都蒙羞了。
    丁夫子倒也沉得住气，他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只是责怪他们为何不早些通知他。或许是丁夫子舍不得像封云这般的有天资的学生，即便他犯了这样的错，也不忍心去苛责他。
    换作是其他人的话，早就被丁夫子痛骂几百次了，说不定立马就被逐出书院。
    看到丁夫子如此冷静，荆夫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几年，大伙儿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丁夫子的脾气了。
    丁夫子立马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去定远侯府，出了这事儿，总得跟侯府的人知会一声才是。丁夫子转身看着荆夫子说道：“你可真是沉得住气，怎么不早些通知我，不然就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来了，你呀！”
    丁夫子摆弄了一下袖子，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丁夫子，您莫不是气糊涂了，我也知道封云学子是一个难得的奇才，可是这孩子竟犯下如此大错，太有伤风化了，你切莫生气，伤了身体。”
    “荆夫子，我可不糊涂，糊涂的是你们这些人。你们这次栽的跟头，够你们疼上一阵子了，且看着吧，京城就快有热闹看了。”丁夫子捋了捋胡子说道。
    对于丁夫子如此反常的表现，荆夫子只当作没有看见，他能够体会这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兴许是丁夫子太伤心了，才会在自己面前故作坚强。丁夫子本来就是一个要强的人，当然不想在其他人面前丢了颜面。
    荆夫子露出尴尬的笑意，连忙退出了书房，把门合上。
    外面的几个人虽然没有听明白夫子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一件事儿倒是听清楚了，那就是封云学子和齐王被太子带回京城了。
    吃午饭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伙儿人进入书院。只不过有士兵守着，旁人不得靠近，所以也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
    天哪，书院竟然来了一位王爷和一位太子，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事儿啊。
    不过听到封云被带回了京城，这几人就不淡定了，封云待他们挺不错的，每次做好吃的都会给大伙儿留一份，现在他出了事儿，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哎，他不是定远侯府的表亲吗？咱们把这件事告诉楚明兄，他说不定有什么法子帮封老大。”胖子说道。
    这法子得到了大伙儿的一致赞成，他们赶紧跑去凤楚明的住处通风报信去。
    这会儿早就快到去学堂的时间了，一直没有听到钟声。锦玉将衣服洗完之后，在屋子里收拾了好些时间，也不见郡主回来，可能是和齐王聊天忘了时辰。
    等她准备去寻凤云柔的时候，正好碰见胖子一行人，他们拉着锦玉就直奔凤楚明的住处，锦玉被他们这些人弄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