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戍守边关

    定远侯举家迁往定州之后，皇宫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了起来。此时，皇后便能腾出时间专门对付赵元齐了。
    赵元齐留在宫里，这对皇后来说，心里总是有些膈应，他那双眼睛像极了云贵妃，模样长得最像皇帝。
    皇帝最疼爱的儿子就是赵元齐了，只不过碍于皇后的颜面，不好做的太明显了。每天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看着就窝火，时刻都在提醒着自己，皇帝和云贵妃是有多么的恩爱。
    “当年真是后悔，没能将他送去和我那好姐妹团聚，平添了人生一大憾事，真是可惜啊。”皇后的神情看着有些阴狠。
    常公公立马领会了皇后的意思，忙着上前献殷勤：“这还不容易，那边关城里不正好缺一个文武双全的王爷嘛，娘娘去求皇上给他讨一个封赏，不就成了。”
    “哦？王爷，你倒是挺抬举他了。”皇后对这个称呼显然有些不满。
    给他这么一个封号，万一哪天翅膀硬了，掌控不了的话，那不是任由他胡作非为，威胁自己的地位吗。
    常公公明白皇后的顾虑，便上前俯耳说道：“一个远在边关的王爷，能翻起什么风浪来。况且他并没有什么军功，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骑在他们头上，那些老将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他，万一有个什么战事，刀剑无眼的......”
    这些年，常公公可没少给皇后出主意，皇后对自己身边的心腹也是极为信任的。在她还是宁妃的时候，常公公就被派来伺候宁皇后了。
    既然有了这么一个除去赵元齐的好主意，皇后哪能坐得住，立刻修书让常公公将信送去给黄大人。黄大人和皇后的娘家是儿女亲家，他的女儿嫁给了皇后的大哥，两家人经常有往来。
    皇后突然让自己办这么大的事情，自然得办的妥当些。这位黄大人可是人精，朝中上下，谁不知道他和皇后家的关系呀，若这么贸然行事，难免落人口实。
    拐了十八个弯弯绕，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人便是黄大人的门生曾显，好巧不巧，这门生的一个亲戚徐毅曾拜在云贵妃祖父的门下，有了这么一层关系，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徐毅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他能有今天，都仰仗云贵妃祖父的栽培，如今云氏一族被皇后打压得不成样子，云贵妃的唯一血脉又长期被皇后打压，丝毫没有出头之日。
    得知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徐毅自然是第一个想为赵元齐发声的，有他起头，云老太爷昔日的门人自然也会跟着附和，也当是报答云老太爷的知遇之恩了。
    事情果然如皇后预期的那般发展着，徐毅一开口为赵元齐求恩典，云老太爷的那些门人也跟着附和起来，那黄大人自然就假装反对此事，朝堂上就像戏台子似的热闹。
    皇帝被这些人弄得头疼，平日若是让这些老家伙出个什么主意，都跟哑巴似的，半晌也憋不出一个字来，说起大道理的时候，比那十几岁的小伙子都要有精气神。
    赵修远何尝不知道这事儿藏着猫腻，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些年，晋王赵修允手下收集的秘密情报，对这些人的动向可了如指掌，也亏得赵修远身边有这么一个好兄弟帮衬着。
    不得不佩服皇后手底下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本色上演的名角儿，比起戏台子上的可一点也不差。赵修远一直想给他和云贵妃的儿子谋个出路，只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想好，眼下既然有人起了头，他就顺着这些人的意做做样子，然后派些人手，暗中保护赵元齐的安全就好。
    “众位爱卿就别争吵了，听了你们这些话，朕受益匪浅啊，这些年是朕疏忽了元齐，如今是时候让他出去磨炼一番了。”
    “所以朕决定封皇二子元齐为齐王，明日便即刻动身坐镇边关大营。”
    那么多名字，偏偏就封了这么一个单字王，这赵元齐既无军功在身，又非皇后所出，得了这么一个称呼，多少人还是有些不满的，云老太爷的那些门人可高兴坏了，看着二殿下有了出头之日，也算是全了云老太爷的恩情。
    皇后身边的那些大臣，一个个气得就跟乌眼鸡似的，本来以为皇帝会随便赐个封号给赵元齐的，谁能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让皇后知道的话，恐怕又得气上好一阵子了。
    朝堂上大多数的人都受过云老太爷的恩惠，虽然有些人后来投靠了皇后，到底还是念着旧情的，所以也就没有多少人出来反对皇帝给赵元齐的封号。黄大人几个自知寡不敌众，也就此作罢了，不然为了这事儿，惹了众怒就不划算了。
    在这官场上行走，时刻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谁也很难说自己到底是谁的人，只不过有相同的利益罢了，任何时候也少不了一个情分在的。有些人是迫于当年的形势，不得已才投靠到皇后身边的，这些人也没少受皇后一家子的窝囊气，如今能卖给赵元齐一份人情，还可以借此打压皇后，他们当然乐见其成了。
    皇帝命人拟好圣旨，便让身旁的冯公公去绮云殿宣旨了。
    “哟，刘公公，二殿下在何处了，瞧我这张嘴真是该打，如今该改口叫齐王殿下了。”
    刘公公瞧着冯公公手里拿着一道圣旨，便让人去请赵元齐前来。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大喜事，这些年来，绮云殿许久没有听见好消息了，若是云贵妃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宫里但凡有个什么喜事，都会给前来报喜的人一些赏钱，多少倒是其次，只是一个规矩罢了，而且这冯公公可是皇帝身边打小就贴身伺候的人，自然是怠慢不得的。
    赵元齐对这突如其来的旨意有些受宠若惊，换了身衣裳便出来接旨了，这身衣裳还是他让人照着凤云柔给他做的衣裳做出来的，屋子里还有好几身呢。
    只不过这香囊有些旧了，他便用手帕将它包起来放在胸前。手帕是凤云柔与他初次见面之时，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留下来的，这些年，他也小心保管着，时不时会拿出来看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儿元齐天资聪慧，品行端良，是我梁国之幸，朕深感慰藉，册封皇二子元齐为齐王，赐府邸，明日即刻启程边关坐镇，钦此！”
    “齐王殿下，接旨吧，奴才在这恭贺殿下了。”
    “儿臣接旨。”
    这倒是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刘公公准备了一些银子答谢冯公公。难怪会无缘无故册封什么王爷，原来是让自己去戍守边关，远离京城。
    让一个刚刚册封的，没有什么军功的王爷去坐镇，这还真是破天荒的大笑话。且不说朝中大臣是什么心思，那些老将们也不会买自己的账，去了也只是看那一帮人的脸色的。
    “殿下，咱们真的要去那劳什子的地方？奴才还觉得奇怪呢，哪儿会有那么好的事情落在咱们身上，铁定是有人在朝堂上撺掇着那些老臣，故意给殿下你使绊子呢，咱们可不能去，指不定有什么危险等着殿下。”刘公公一脸愁容。
    “咱们还非去不可，既然他们那么想让我去，那就遂了他们的心愿。如今，在这宫里，也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有比这更糟的吗？说不定这次前去，还能有不少收获呢。”
    这话说的倒也是实话，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远离了京城，还能落得个轻松自在。他何尝不知这是皇后身边的人在搞鬼，既然他们那么喜欢演戏，索性就陪他们好好演一出。
    刘公公见赵元齐去意已决，也就不再阻拦，便让人将绮云殿的东西都搬去了齐王府，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也是不错的。
    唯一让赵元齐不舍的便是这棵凤凰花树了，此次离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看看了。浣衣局的芳月姑姑之前伺候过云贵妃，为人也是极好的，有她照看着这里，自然就放心了些。
    自从云贵妃逝去以后，赵修远便没有再踏进绮云殿一步。赵元齐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父皇凉薄，所以这些年以来，两人的父子之情也有些紧张。
    赵修远这么做，也是为了打消皇后的顾虑，他的心里还是有云贵妃母子的，绮云殿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伤心地，来到这里难免会想起云贵妃，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儿子就要离京去边关坐镇了，赵修远这才鼓起了勇气来绮云殿。此时，赵修远来到了云贵妃生前住过的房间，这里的陈设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个牌位。
    这是赵元齐为自己母妃立的牌位，每年云贵妃的生辰和忌日，他都会来这里给云贵妃上一炷香。明日他就要远离京城了，就来这儿与母亲道别。
    父子俩头一回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还真是有些尴尬。赵修远点燃了一炷香插在云贵妃的灵位前，这也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和云贵妃见面，看着墙上挂着的丹青，却早已物是人非了。
    “不曾想是皇上来看望母妃，刚才一时没有注意到皇上，还请皇上恕罪。”赵元齐的脸色毫无波澜，既没有开心，也没有悲伤，看上去很平静，平静之处还略有一丝寒意。
    “父皇知道，你对我有怨言，可是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等你以后娶妻生子了，就能明白其中的缘由，帝王之家有太多的无奈了。”赵修远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父子俩的关系到了这一步，还真是悲哀，赵修远的心里直流血，为了儿子的将来，他只能装作无情，过多的关怀，反而会害了儿子。若是自己早些明白，自己的挚爱也不会那么蹊跷的死去。
    云贵妃的死因，赵修远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当时政局不稳，还不能打草惊蛇。等到自己完全掌握大局的时候，也无从查证了，无非就是多一些替死的冤魂罢了，那幕后之人，依然逍遥。
    天还没亮，赵元齐便启程去边关了。离开京城，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倒也是自在的。况且定州离平安镇不过一天的路程，平安镇又是边关的要镇，以后去定州也挺方便的。想到这里，赵元齐的脸色露出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