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死而复生的树

    生子当如凤楚明，生女当如凤云柔。这是在梁国百姓口中广为流传的话，而最令他们羡慕的就是定远侯竟然有一个如此聪慧，还这般漂亮的女儿，还因为她身上发生的奇异之事，让全国臣民都对她产生更多的崇拜之情。
    太后对她这个侄孙女儿心疼得紧，出去了这么些日子，虽说有皇帝派去的人保护凤云柔的安全，毕竟去那么远的地方，又不在自己身边，那里本来受天灾影响就严重，还差点让辰国他们打上门来，一想到这些，太后就彻夜难眠。
    李公公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将凤云柔在平安镇发生的事情都有模有样的讲给太后听，皇帝跟皇后听了之后也对这小丫头喜欢得紧。
    “太后、皇上，奴才回宫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呢，这些都是百姓们送给小郡主的，她让奴才挑了些好东西来孝敬你们呢。”李公公让人将几口箱子抬了上来。
    箱子里面装着京城最时新的料子，还有稀罕的瓜果、首饰、玉器，随后又抬上来几株难得一见的牡丹，这些都是京城的商户们送给凤云柔的，随手便让李公公带进宫里献给太后跟皇帝。
    这些东西虽然在宫里并不稀奇，毕竟这是百姓的心声，皇家的光荣，这表示朝廷没有让百姓们失望。定远侯府本来就深得皇帝器重，如今清宁郡主在边关立下奇功，在百姓们的心里树立了更大的威望，自然也就成为更多人拉拢的对象，而最牢固的关系也不过就是成为儿女亲家。
    太后见自家孙女如此有出息，心里甚是高兴，便留下了那几株牡丹花，其他的东西都留给了皇帝跟皇后。
    回侯府还没待多久，太后便派人来接凤云柔回宫里，听宫里人说，这次皇帝特意宴请群臣，准备好好奖赏清宁郡主。
    “郡主回京没多久，又要进宫里，还真是舍不得你。”红若姑姑看着眼前的小郡主一脸感慨。
    看见眼前的小郡主，就让她想起了定远侯府先夫人，也就是世子和小郡主的母亲慕容熙柔。那模子跟先夫人真像呀，若是夫人还活着，看见自己的儿女如此有出息，一定会很欣慰的。看到小郡主现在的这张脸，红若姑姑有些担忧，当年的侯夫人也是令梁国甚至诸国男子为之动容的佳人，还引起了不少轰动。
    奈何先夫人与侯爷情投意合，当年太后也是应允这桩婚事的，可是这样却得罪了其他诸国，他们曾多次派使臣求娶慕容熙柔，最后却被告知人被许配给了太后的亲侄子，这些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后来也是因为天灾，辰国、燕国、黎国便找借口一起攻打梁国，因为他们有内应，所以一路上势如破竹，凤北渊跟几员大将被迫退守到离川，几人都身负重伤，一直死守着梁国疆土。
    侯夫人生小郡主的时候，天上的云彩就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满天红光，大家都觉得这是祥瑞，这也是小郡主能够受到皇帝重视的原因。侯夫人生下小郡主不久便听说侯爷被困离川的消息，她不顾其他人的劝阻，带着虚弱的身体骑着快马赶去，红若姑姑担心夫人出事，便也跟了去，因为不会骑马，马车的速度自然赶不上夫人。
    侯夫人没有直接去找侯爷，而是去了敌军那儿。
    “快住手，是定远侯夫人。”辰国皇帝孟昆身边的大将说道。
    “什么定远侯夫人！”孟昆瞪了那员大将一眼，眼中充满了杀气。
    “熙柔，只要你过来，我可立马封你为后，绝不娶其他人。”孟昆深情款款地说道。
    “承蒙厚爱，没想到我竟然会成为梁国的罪人，成为你们攻打梁国的借口。可是我是梁国人，这里有爱我的亲人，也有我爱的人，如果真要有人去死，那就让我来吧，只希望你们在我死以后，莫要为难梁国，就让这场闹剧结束吧。”慕容熙柔流着眼泪，拔出手中的剑当场自刎于离川。
    鲜血飞溅，比天边的霞光还耀眼，与她身上的红衣融为一体。
    “熙柔！”孟昆急火攻心当场口吐鲜血。
    “夫人！”红若连忙哭喊道。
    一路上她都跟着夫人，本想着能赶上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夫人，你快醒醒呀！”
    “红若姑姑，我就将楚明跟云柔托付给你了，跟我向侯爷说一声抱歉，我不能继续陪他到白头了。”慕容熙柔说完便合上了双眼，手里握着一块凤纹祥云玉佩。
    孟昆忍住悲痛，让驻守在边境的大军撤离了梁国。
    凤北渊和几位大将听说敌军撤离了梁国，便派人去打听消息，接到的却是自家夫人自刎离川的消息，他听后差点晕厥过去，还是身边的几位将军将他扶住。
    红若姑姑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当年的往事，看小郡主这眉眼真是越来越像夫人，心里就难免更担心。
    “红若姑姑，你怎么了？”凤云柔见红若姑姑站在那儿发呆，便用手拉着她的袖子。
    “没什么郡主，我就是有些舍不得郡主，听红若姑姑说啊，以后除了在侯府，莫要让其他人看见你的样子，知道了吗？”
    “为什么呀姑姑，我不大明白。”
    “你不用管为什么，姑姑这是为你好，你明白吗？若你不听姑姑的话，我就只有一死去给侯夫人谢罪去。”
    凤云柔看红若姑姑红着眼眶，一个劲儿地抹泪，又这般要死要活的，不忍让她难过，所以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锦玉扶着郡主进了马车，凤云柔听了红若姑姑的话便将之前的斗篷面纱戴上，临走时时候，红若姑姑也特意交代了锦玉，不可让郡主在外人面前露出真容。
    太后见自己的宝贝孙女进宫来了，心中很是欢喜，只是见她如此打扮很是不解，虽然看上去挺好看的，可是人就站在面前见不着面，心里还是挺难过的。
    “给祖母请安，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云柔呀，你去边关城那么长时间，祖母可想你了，怎么今天还戴着这东西，祖母都看不见你脸了，快让祖母瞧瞧我的宝贝孙女儿是不是又瘦了呀。”
    “太后，最近也不知是哪儿来的江湖术士，给郡主算了卦，说是在成婚之前不可在人面前露真容，否则会有灾厄，红若姑姑一听可急坏了，这才想到这个法子来。”锦玉将红若姑姑教给她的话一字不差的说给太后听。
    太后一向比较信神佛，一听还有这事儿，也就不再勉强，她可不想拿自己孙女儿的安危做赌注。
    “母后，咱们云柔出落得这么漂亮，让人见了就喜欢，这样也可以断了一些人的念头。”皇后笑着说道。
    “柔儿，你去跟你婉姐姐他们玩儿去吧。”太后让明霞姑姑几人跟着伺候郡主。
    凤云柔对锦玉刚才的话半信半疑，可是自己怎么没有听红若姑姑说起过呢，可是想想之前姑姑的神情，好像的确又不是在开玩笑，现在在皇宫里，她又不好直接问锦玉，毕竟人多眼杂嘛。
    “郡主，这里不是去婉公主那儿的路。”明霞姑姑见凤云柔去了偏殿连忙说道。
    “我现在想到处走走，待会儿再去婉姐姐那儿。”
    “这里这么偏僻，小郡主还是别去了，没什么好玩儿的。”
    凤云柔没有理会她们几个，继续往偏殿那儿走去，这绮云殿是二皇子的母亲已故云贵妃的住处，后来皇后便把这处地方赐给了二皇子赵元齐，宫里的人一贯如此，拜高踩低，除了二皇子和他自己的侍从，平时很少有人来此。
    这几个姑姑又不敢随意拦了郡主的去处，她可是太后跟皇帝看中的人，她们可不敢随意去招惹，只能远远的跟在身后。
    “谁？”赵元齐听见脚步声转过身去。
    见是锦玉和几个姑姑在此，还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孩儿，虽然戴着面纱，他也一眼看出那是凤云柔。
    “元齐哥哥，是我。你在看什么呢？我见你看着眼前的枯树一直发呆，可是这树已经死了呀，若你喜欢的话，我送你一棵便是。”
    赵元齐努力收回自己凄楚难过的表情，他不想让她见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平静地说道：“这是我母妃种下的凤凰花树，这是她最喜欢的花，自从她去了以后，树也随她而去了，真是应了那句缘来缘去呀。”
    “你别难过，说不定过些时日它就活过来了呢。”
    “呵，枯木还能逢春？”赵元齐被这傻丫头逗笑了。
    “它是你娘亲留给你的念想，既然缘没有去，自然就不会散，说不定你以后还能和你心仪之人一同赏花呢！”
    “心仪之人，清宁郡主懂得真多呀！”
    我哪儿懂得多了，不过就是比你多活了几千岁，故事绘本里很多这些故事嘛，不就是多看了几本书而已，凤云柔呼吸急促，真是脑子被门给撞了，怎么跟他说这些。
    要是有灵力傍身，她一定会帮他把这棵树复活过来，自己的真身就是一朵凤凰花，见着亲戚成这副模样，的确有点难受。
    “仙女娘娘，求求您一定帮忙救活这棵树，求您了，毕竟咱们都是花呀，也算是我的亲戚，就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它，小女一定会感谢仙女娘娘的恩情！”凤云柔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在心里默念着。
    “郡主，你在干什么呢？”锦玉将凤云柔扶了起来。
    “我刚才许愿了，希望仙女娘娘能让这棵树复活过来。”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了。”赵元齐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女孩儿，不忍心去打破她的美梦，虽然这只是不切实际的梦，不过能这样和她站在一起，他挺开心的。
    凤云柔用手抚摸了一下那棵树，一不小心被树上的裂纹划破了手指，血随着树的纹理沁入了树干。
    “郡主你受伤了，奴婢带你回去上药吧！”明霞姑姑惊呼道。
    “不用了，一点小伤，不碍事。”她将手指放在嘴边吸了一下。
    “云柔妹妹，你没事儿吧？”赵元齐有些心疼。
    “这伤不到我的，你看不是好了嘛。我先走了，这会儿我得去婉姐姐那里瞧瞧，要不咱们一块儿去吧。”
    “你先去吧，我还有些功课没做完，等得空了再去。”
    宫里的人，人多嘴杂，他不想成为凤云柔的负担，宫里谁人不知这是皇后属意的儿媳妇，若他此刻和她走得太近，难免会惹来非议，他自己都无法保全自己，自然不能让其他人陷入困局，他此刻要做的就是隐忍，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看着凤云柔远去的身影，赵元齐心里有万般的不舍，他抬起头望了一眼那棵树，心满意足地笑了。
    沁了鲜血的树干处，隐隐闪了一下金光，只是很微弱，并没有让人察觉，树干似乎也比之前充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