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莫干山事了，出海寻东极

    破开的蛇球，半透明的蛇卵，里面那条虽然小了不少却依旧比人还大的妖蛇瞪着它那一黑一白的蛇眸看向露出揶揄笑容的向远，蛇脸上的惊恐神情清晰可见。
    “咕噜咕噜！”
    妖蛇猛地将蛇卵内的物资吞噬一空，就想要破开卵壳逃遁，可没等它动身，一只大手就破入其中，狠狠扣在了它的双颚之间。剧痛之下，它只能张开嘴嘶吼挣扎。
    蛇类的本能让它试图用蛇身去纠缠抓住自己的手臂，通过裸绞使其放手，甚至反身噬咬。可是这时候它才发现，抓住自己的是一尊庞大的仙灵，蛇躯缠绕之处犹如绕铁，无法撼动对方一丝一毫。
    仙灵自然是向远的法相身，这是继上次斩恶蛟之后第二次显化，两次也还都是对付蛇蛟一族，可这次的妖蛇档次差了不止一点。
    向远本可直接将之斩杀，如此大动干戈，是有其他的目的。
    妖蛇被困后，在它惊骇的目光中，一个黑色葫芦由小变大，然后它就这么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塞入了葫芦中，最后的意识只能感觉一阵摇晃，就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这下这蛇剑酒的材料算是齐全了。”
    收起法相身，拿着点星葫，心满意足的向远回到了裸心堡。他也没料到这两条妖蟒会做出这么愚蠢的选择，最终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是转念一想，散妖就如散修，没有完整传承的它们对于形势的判断有所失误也是正常，只是这种失误会要了它们的性命。
    “仙人回来了，仙人回来了！！”
    裸心堡中，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这场一仙斩双妖的大战，普通人对这种超凡的力量只能想到是仙人下凡，于是纷纷跪拜，感谢仙人并祈求仙恩。
    向远双手一抬，并没有让他们真的跪下去，他也不想与这些人有过多交集。回到裸心堡，只是为了能够站在一个比较合适的位置完成下列的动作。
    他重新打开点星葫，往身前一洒，一条条透明灵蛇伴着星光游弋着飞入了空中，一片特别的雨云就此聚集，一场甘霖随之落下。
    这场甘霖无法立刻恢复这片因战斗而破坏狼藉的山林，但却能让这里的土地更加肥沃，让山林的恢复也比自然生长更快一点。这也是道隐宗一如既往的做法，也是他们对这方大地的补偿和回馈。
    往往这项工作会由暗脉完成，只是向远有能力多做一些，他便多出一份力罢了。
    雨后天晴，蛇群早已退去，裸露的山岩上多了一层淡淡的绿意。向远朝着老里正点了点头，飞身离开了裸心堡。
    “乡里们，妖蟒已诛，莫干山很快就能恢复原本的样子。今日之事也是一个教训，以后若有类似的异常，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何里正与妖为伍伏诛后，老里正站出来主持大局，后续还有种种善后事宜需要他去做。包括将此事上报湖州州府，并通传杭州州府，配合官府对何里正及其所属半妖人的家属控制调查。
    有了裸心堡内的这些半妖人尸首，钱塘凶案及周边其他类似的凶案都可以结案了。或许还有些许漏网之鱼，在正主已灭的情况下，也掀不起风浪来。
    安排好所有人工作后，老里正竹老看向自己的大孙，虽有不舍却更多是欣慰。
    “阿翁。”
    竹笙两眼一酸，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老里正用眼神阻止。
    “好好跟着你老师学艺，莫要丢了我竹家的脸。去找你老师的路上，好好想想为何裸心堡的蛇群处理之事是交给你来办。快去吧，莫让你老师等久了。”
    “孙儿明白，阿翁你保重。”
    跪别老里正后，竹笙就带着他的竹刀，和一个不大的行囊，追着向远离开的方向而去。虽然向远没有告诉他在哪，但竹笙知道去哪找他。
    果然，当竹笙回到剑池时，就看到了坐在试剑亭中的向远。
    “老师！”
    上前见礼后，他就伺立一旁，安静地如同一尊雕像。向远也静静地感悟着剑池中最纯粹的剑意，感受着千年前两位大师铸剑时留下的特殊韵律。
    “悟到了吗？”
    向远开口了，他似在问竹笙，也是在问自己。
    “走吧，回钱塘，架船出海。”
    说完，向远就带着竹笙离开了剑池，也离开了莫干山。
    钱塘镇外的海船厂，原船主终于重新等到了向远，在确定出海时间后，他就赶紧去召集船工伙计们。虽然已经结了这买船钱，可船工劳资的抽水钱必须等到出发时才能拿到，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他也自然上心。
    这艘现在属于向远的海船是艘千料三帆大船，基础海员就需要上百人。虽然曾经属于倭国遣唐使，使用的却是大唐的造船技术，因此稍加翻改后，便看不出倭国的影子了。
    当然，真正的大唐海员只有二十多人，担负着总管、伙长、舵工等等重要工作，也是这艘船的核心。
    那些连同海船一起被买卖的倭国奴隶担负着船只底层的清洁、维护及必须的动力工作。虽然被买下后大唐就去除了他们的奴籍，可他们其实与这艘船已为一体，离开了它，这些倭国人连生存都是个问题。
    船员就位，物资满载，就到了扬帆起航的日子。这是一次没有明确目的地的航程，只因新船主给的实在多，因而海员们并没有过多的担心。
    就算葬身大海，留在家中的钱财也足够妻子生活无忧。何况出海本就是与天争命，这些老海员们都习惯了。
    不需要特别的仪式，风向正好，解缆起航。这艘船将沿着钱塘江而出，过翁山县，入东海，并在东海继续向东而去，探寻那未知的神州东极。
    海上的生活是无聊的，特别是漫无目的的航行，时间一久，除了疲乏外，那不知归期的感觉会令人烦躁。好在向远早就根据船上的物资安排了归程，好歹稍许有个盼头。
    而且向远这位船主是海员们遇到的最和善的一个，闲暇时，他允许大家在甲板上钓鱼聊天，进行射艺游戏，甚至还传授给他们一些防身之术每日习练，让日子过得也算充实精彩。
    出海月余，大唐海员们与船主师徒也自然熟络起来。
    “船主小师父，今儿怎么不去教练竹郎君习武啊？”
    总管正和伙长确定今日航图，就见向远难得走入这间专门存放海图的屋子，于是便好奇问道。
    “竹笙的功夫现在只需他自己先打磨，我不用时刻盯着。”
    向远也愿意和他们多聊几句，不过很快就转到了他进来的目的上。
    “嘱咐大家，今日再按照现方向行一个时辰后，抛锚停留，风暴要来了。”
    “我们这就去安排。”
    两人听到风暴的消息，赶紧去安排伙计们操船，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见识过向远的神奇。
    向远平时不会干涉船上的航行事宜，但只要开口，必然是有大事发生，每一次总能让他们的船提前避开危险，或找到合适的停泊地等待危险过去。
    得到消息后，舵工赶紧把牢了方向，大缭、一仟、二仟、三仟和亚板配合着指挥工社伙计们全力撑起风帆，老大则到船橹舱，让那些倭国小厮摇橹为船只增加动力，全力朝目标航行而去。（各岗位解释见作者说。）
    经过全船人员的努力，果然在指定的时间内到达了抛锚停留之地，那是一座不算太大的无人海岛。
    此刻海风已经非常猛烈，船只在小岛的背风向下锚停泊，让小岛作为挡住海风所吹来巨浪的屏障。
    和往常一样，落桅降帆后，海员们就留在了船舱内等待风暴的降临和过去，只是今日他们发现少了两人。
    “船主小师父和竹郎君人呢？”
    总管一惊，赶紧出去寻找，却发现两人竟然立于船头之上，迎着足以吹动人的海风遥远着无垠的大海。
    “两位郎君，赶紧进舱躲避吧，外面太危险了。你们若真有兴致想欣赏下大海的风暴，宁可去那岛上也安全些。”
    总管是给自己绑着绳子出舱的，他虽然知道两人武艺不凡，可却不觉得人力真的可以抵抗接下来更加强大的天威。十多年的海员经历，他已经见识过太多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被大海吞噬。
    “没关系，总管你回舱吧。出海许久，老师等的就是这一天。”
    向远没有开口，他的精神已经完全集中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上，已经提前知道向远计划的竹笙帮着解释道。
    人家都这么说了，总管也只能无奈的自己回到舱内，还暗自惋惜难得遇到这么好的船主，却马上就要失去了。
    狂风的呼啸声越来越大，哪怕在船舱中，都清晰可闻，风暴掀起的海水不断打到甲板上，又滑落回海中。拍在船身上的海浪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攻城锤正在不断冲击着最后的城门，令人心悸与不安。
    若不是有那座小岛阻挡住了浪头的先锋，这船早就被海浪吞没。
    这是这些海员遇到过的最大的风暴，没有之一，哪怕这艘千料大船前后四锚固定，都在风暴中不断摇晃着，随时有倾覆的危险。这种情况下，甲板上任何非固定的物体，都无法站稳，何况是人。
    可是，此刻还有两个人却在舱外。
    “咚咚咚！”
    就在总管已经对向远二人不抱希望时，舱门竟然被敲响了。
    “快！快开门。”
    让其他人远离舱门后，腰间绳索一直没松开的总管赶紧跑去开门，门一打开，狂风伴随着咸苦的海水就打了进来，不过马上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一个身上泛着微光的人无视颠簸的甲板平稳走了进来，然后又将舱门重新关上。见到来人，顾不上询问他身上的光芒和他是如何顶住风暴的，总管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竹郎君，你终于进来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船主小师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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