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钱塘镇凶案，买船赠线索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好好的观潮大会，随着县令等人的离开，流言蜚语开始在人群中流传。当出事的消息真正传到这里时，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家中无事的百姓人人自危，家里或者亲戚不幸遇难的，更是悲痛欲绝，所有人都无心观潮，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家中，或是闭门寻求安全感，或是第一时间回到亲人身边。
    向远也随着人群回到了钱塘镇，此刻偌大的钱塘大部分屋子门窗紧闭，多出了些许的萧瑟。少数还在街道上的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一副风声鹤唳的模样。
    钱塘乃是杭州郡治所，名为镇，实为城。如此大案，自然是惊动了郡守的。此刻郡守和县令正在一户全家遇难的百姓家中，神色难看地等待着仵作的报告。
    他们亲自到来也是无奈，那离奇的死法实在不像正常人所为，为了避免结果没出来查验之人又遇害了的情况发生，就必须由他们亲自以自身官位气运镇压。这也是国运的一种运用，是普通邪祟不敢随意害人的原因。
    也是由于他们在，周围才聚集了部分围观的百姓。
    向远没有进入屋中，只是站在围观的人群中远远望着，可屋内的情况已被他悉数获知。
    一家七口三代人，全部惨死屋中，所有的死者身形扭曲，五指抓地留下惨烈血痕，显然是曾面对极为痛苦的场面，而他们全都是死于脑裂之症。
    屋内有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是血腥味和另一种味道夹杂而成，这种味道加重了血腥味的冲击感，就连守护在郡守身边的钱塘府兵都忍不住干呕。
    “使君、明府，这一家人全身并无外伤，也无中毒迹象，脑裂之症均是自发。”
    仵作的报告令他们更加严肃，郡守更是气得一拍身边的樟树，使其一阵晃动。
    “留下几人处理后事，封锁现场，张贴告示寻找知情之人。其他人跟我回府。”
    遇难的还有三家，情况如出一辙，但已经无需再看。郡守直接带人离开，县令则交代了几句后，才快步跟上。
    这起连环案实在太过严重，无论凶手是谁，都是在打大唐官府的脸，若是让节度使知道了这里的情况还没个结果，所有人都别想好。
    选择这样的日子作案，凶手显然是知晓大部分人就跑去观潮了，所以才如此的肆无忌惮，连续行凶也不怕被人看到。
    但没人看到并不表示没有留下线索，其最大的线索，就是那股腥臭味。
    人群中的向远先一步离开了，天色已晚，他要先去客栈落脚，不然宵禁之后再于街上晃荡，有很大可能会被误认为是凶手的。
    客栈中，住店的客人们也在讨论着这桩奇案，有说是仇家寻仇的，有说是入室杀人劫财的，也有说就是一疯子在随机杀人，总之所有人都在依靠自己的想象推测着可能性。
    “诶，会不会是有邪祟作怪啊。我可听说了，这些人死的可惨了，而且都是被吃掉魂魄而亡的。”
    “就你聪明？那你说说被吃掉魂魄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你见过魂魄吗？”
    他的话当即引来一阵反驳，此人也是据理力争争辩起来。更多的人，则是将这场辩论当笑话看。
    “不过说真的，最近是不太平。周围的镇子和村子里，也死了不少人，个个死状恐怖，都在传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隔壁庄子有一富绅死的最离奇。前一天还好好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家里人发现他的时候啊，只剩下了脑袋。他的整个身子就像是注水的一样当着家里人的面泄水干瘪下去的，关键那脑袋竟然还能说话。”
    “还有这种事？太可怕了！”
    讨论话题越来越广，也渐渐天马行空起来，向远就不再听下去。他们谈论间的一些细节已经足够他分析。
    无论是仅存头的的富绅还是脑裂而卒的其他人，向远也认为这样的手法不是常人可为，而他也格外在意凶案现场的那股腥臭味。
    这股味道单独而言已经很淡，普通人闻到，只会感觉血腥味格外重，可它依旧无法逃脱向远的敏锐感觉。只是这是一种他并未接触过的味道，所以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为此，接下来几天向远在钱塘镇周边仔细搜寻过，可始终无法找到相同的味道，新的凶案也不再发生，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常。
    数日无果，他也只能将此事暂时放下，继续去寻找海船，毕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等待那个凶手再次行凶。
    钱塘镇的海船工艺不如明州府发达，但也还是有不少的船厂可以制造。靠江吃江靠海吃海，本就是神州百姓的现状。稍加打听，向远就问到了一家有现船的。
    “郎君你是运气好，这船原是一队倭国遣唐使的船，只是这队遣唐使中有些人在我大唐犯了事被法办了，于是他们的船也就多了一艘出来。我盘下这船后正好修缮完在找买家，就碰到了郎君你。”
    “倭国人自白江口一战后便一直不老实，究竟还是本性如此！”
    “郎君所言极是！”
    海船都是先预定再建造，不碰到特殊情况现找还真找不到，向远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若没有只能找一条要出海的商船同行。想不到就被他给遇上了。
    他的样子实在太像不知大海深浅想要出海游玩的哪家公子爷，船主开始还不愿意卖，因为容易给自己惹祸。
    但实在经不住向远高价全款买船且聘用整船船工的诱惑，让这桩生意得以飞快达成，交易双方都很开心。
    为了庆贺向远喜提大船，且自己赚了不少的银子，船主还特意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招待这位大金主，还送上了不少在大海上实用的物品。
    “郎君，来，喝了这一杯，祝你一帆风顺，满载而归。”
    “借你吉言，干了。”
    酒是好酒，是上了年份的会稽花雕，只是向远注意到，船主在拿酒的时候，顺便还带了一包东西过来。
    “张三兄，这是雄黄粉？”
    包裹没打开向远就闻到了雄黄那刺鼻的气味。张家界本就在长江流域范围，周围百姓对雄黄并不陌生，更有端午饮雄黄酒的习俗。就算道隐宗内，雄黄也是一种常见的材料。
    “郎君识货啊。海船上虽然没有蚊虫，可海外孤岛上毒虫遍地，带着雄黄可以防身。这些郎君你先全部拿去吧，最近钱塘周围蛇虫莫名少了不少，暂时也用不上。”
    “那就多谢张三兄了。”
    向远接过那一大包雄黄，平日里这东西在宗门多用于入药或炼器，虽然知道有驱虫的功效却未用过。道隐宗内并无大量蛇虫存在，一众弟子的修为更是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忧。
    “周围蛇虫少了对百姓的安全来说也是好事，不过你们没有去找寻过原因吗？”
    “这种事的原因找他作甚。何况郎君你是没见过这蛇虫聚团的恐怖场景，见过一次能做月余的噩梦。更别说万一遇到了蛇窝，还没靠近，你都能闻到那难闻的蛇臊味，隔夜饭都能呕出来。”
    向远一愣，他不是没接触过蛇类，可宗门内偶遇的小蛇，也多受到灵气洗涤后不同于外界。另外的，也就是白帝城那时的相繇尸，同样与普通蛇类没有可比性。
    “蛇类的腥臊味还真没遇见过。”
    向远试探性的一句话，果然引出了张三的侃侃而谈。
    “郎君你是不知道啊，这味道实在是比雄黄还刺鼻。平时偶尔遇到一条自然没感觉，可但凡周围有蛇窝，或者遇到了大蛇，那就非常明显了。这也算是一种示警，让我们啊赶紧远离……”
    张三还在继续说着，向远却已经得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麻烦张三兄你稍晚再通知船工出海时间。”
    “郎君你现在是船主，一切全凭你的安排。”
    离开了船厂，向远直接出了钱塘往西而去。钱塘周围蛇虫消失，一则是被更强大的存在驱离或消灭，一则是被召集到了某处。他曾查探过周围，已经排除了第一种可能。
    吴越地区并无成片的连绵高山，钱塘镇附近的一些小山中没有发现，那么这些蛇类只有一个去处，便是钱塘西北德清县内的莫干山，或者是西面徽浙交界处的天目山。
    莫干山何许地？
    春秋时期干将莫邪铸剑之所，后人于他们姓名中各取一字，因此而得名。这里是吴越之地的名山之一，虽不及泰山之雄伟、华山之险峻，却以绿荫如海的修竹、清澈不竭的山泉、四季各异的迷人风光称秀于江南，享有“江南第一山”之美誉。
    “参差楼阁起高岗，半为烟遮半树藏，百道泉源飞瀑布，四周山色蘸幽篁。”
    此诗就是对莫干山主要景色的贴切描绘。
    莫干山距离钱塘镇一百六十余里，以其深幽，藏下一群蛇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而若真如向远所猜测，那么这点距离对于那个藏身于莫干山的凶手来说也并不远。
    何况这个方向上还有“大树华盖闻九州”之誉的天目山，它是莫干山的主脉，更是一处与道脉息息相关的地方。是“三十四洞天”之一的“太微元盖”，张道陵曾与此修道，葛洪曾在此炼丹。
    此外天目山与儒家及佛宗也有着密切的关系，更有无数的优美诗章及传世之作描绘着它。
    哪怕向远在这边没有发现，只是游览一番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