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巫觋术重现，王氏索命魂

    小房间的正中，是一个十尺见宽的圆形祭坛，祭坛和四周的地上被涂满了各种莫名的符号。
    祭坛四角各有一支点燃的火把，分别燃烧着黄、白、红、青四色的火焰。
    祭坛的一侧，同一个食器中放着牛羊豕三牲，太牢之下是稻、黍、稷、麦、菽五谷的容器。
    而在祭坛之上，则放着一颗张大着嘴，露出黑色毒牙的大青蟒的头颅，那鬼啸一般的声音，正是发自这颗早就死去的头颅。
    “地水火风俱全，太牢牺牲，五谷祈愿，果然是早已失传的巫觋之术。”
    看着祭坛之上的那颗蟒头，义泉回想着到底是哪尊上古神祇与这青蟒有关。若不是巫文已经失传，从这些文字中就能找到线索。
    不过巫觋之术的施展条件是极为严格的，祭祀不同的神祇祈愿，必须要有不同的形制，容不得半丝差错，否则不但祭祀会失败，更会反噬祭祀之人。
    但这的确是堂堂正术，曾经被先民用于抵抗天灾人祸，也是巫族并入神州的证明。
    就如同赶尸之法之于控尸术，前者是为了客死他乡之人得以叶落归根，后者则被人扭曲利用来满足私欲。
    “走吧。只要知道了其他的祭坛上分别是什么，基本就可得知被祭祀的对象，并推断出这些妖邪想要做什么。”
    义泉并不打算毁去祭坛，破坏这种堂堂正正的祭祀行为，可是会被业力缠身的。只要知道了妖邪们的目的，就可找出更妥当的方案应对。
    回到神女庙后，另一队人不一会也返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大致相同，只是祭坛上的东西有所区别。
    “鹿角？我明白了。青蛇黑龙，祭祀的是祖巫共工。”
    其余弟子或许对巫觋之术不太了解，可对于巫神共工这个名号，可谓如雷贯耳。毕竟怒触不周山的传说就连民间都有流传。
    “这些妖邪祭祀共工大神，向祂祈愿就不怕被直接一巴掌拍死吗！”
    若不是亲眼所见，说妖邪会使用这种失传的术法去祭祀一个明显与他们自己不对付的神祇，这事谁敢相信。
    “巫神其实没有严格的善恶立场，但就这些妖邪犯下的诸多恶事，凡是正道神祇都会讨厌的。不过如今神祇不显，仙庭隐没，反而被他们抓住了漏洞，用这祭祀换取了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
    “只要不是真的巫神现身，一切就好办的多。”
    “不要过于乐观。凡是跟神祇有关的，就没有简单的事。”
    义泉适时敲打了下师弟们，当下也有了计较。
    “巫山十二峰正好对应十二祖巫，妖邪将祭坛分为十二个部分，也是在分散他们这种人行祭祀之法的压力。虽然不能破坏祭祀，但我们也可用同样的办法来取得线索。”
    义泉当即就分配起任务，让大家赶紧分头准备。
    “我和义卢、义合这就进山林，寻找獐、鹿、麂这玉署三牲。其余人去附近的村中等待村民起来，准备马、牛、羊、鸡、犬、豕这六畜，和麻、黍、稷、麦、菽这五谷。东西一旦齐全，立刻回来。不需要十二个祭坛都准备，一个即可。大家抓紧出发，早获得线索，早寻找到那些妖邪。”
    有了计划，众人立刻行动，这神女庙又一次安静了下来。此刻天光将亮，新的一天生活即将开始。
    巫山这边已有头绪，白帝城中的三人却依旧没有线索。
    天初亮，嬴双三人就已醒来，简单洗漱后，继续在这并不太大的白帝城中寻找任何有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到好似从未存在过一样。”
    又是一个上午的无用功，三人回到客栈后，却真的一时之间失去了方向。
    “难道我们真的要直接去那些商贾家中和他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不成！”
    这时候年纪最小的义气已经有了烦躁的情绪，只是嬴双二人并没有出声宽慰他，反而正好利用这次的机会磨砺一下这把年轻而锐气过剩的锋芒利剑。
    虽是如此，可正事也得继续办，目前手中只剩两条线索，一条是那些商贾的背后之人，一条则是江中的水妖。
    水妖轻易不得见，就只得找上跑不掉的那些商贾，但凡做过亏心事，自然就有办法让他们交代出来。
    “不等了，走。”
    义舞猛然站起，就想要找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理论一下，义气更是在一边拍手称快。只有嬴双先按住了他们。
    “用普通手段他们是不可能老老实实吐露实情的。还需准备一下。”
    “师妹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们先去找人，晚些你们就知道了。”
    嬴双先卖了个关子，换她带着两人走到了与水生约定的地方，果然看到水生早早等在那边。
    “三位义士你们来了。我生怕你们过来找不见我，一早就等在这边。”
    “水生兄弟，我们已经有了打算，准备夜探商贾的宅邸。有几件事需要你的配合。”
    “义士请说。虽然我就一个泥腿子，但只要我能做到的，哪怕豁出去这条命，都可以。”
    “没那么严重。”
    看出水生真的为了报仇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嬴双也不跟他绕弯，直言道：
    “首先，你需要告诉我们你所发现的害人商贾是哪两家。另外一件事可能会掀起你的伤疤，请你不要介意。”
    “我兄弟二人会根据你的容貌特征易容成你两位兄长的样子，希望你能提供一些他俩的信息。”
    “这很简单，如此我还能再见阿兄二人一面，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于是嬴双他们将水生带到了入住的客栈，通过他的描述，不断调整着易容的样子。不求完全相似，只要在晚上，可以有几分神似就足够了。
    水生离开后，房间中就多了两个憨厚的汉子，只是形象多少有些狼狈，就仿佛刚从水中出来一般。
    等夜色降临，三人悄悄从客栈离开，直接前往水生所指认的商贾宅邸，打算上演一出“冤魂索命”的戏码。
    大唐的住房是有限制的，代宗李豫就有令“诸坊市邸店，楼屋皆不得起，凡楼阁临视人家，限百日内毁拆。”
    可是白帝城远离京城长安，巴蜀商贾多富裕，与本地官绅更是有着不简单的关系，一些巨商的宅邸依旧是那般豪华，但也因如此非常好辨识。
    嬴双他们这次找上的，是有着白帝城第一富商、巴蜀三大财神之称的赵家。这赵家还自诩为赵公明后裔，在巴蜀之地颇有盛名。
    这回三人要做的可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自然也走的是翻墙攀楼的偏门路子。当他们摸到赵家后院时，此刻这里的人早就酣睡多时。
    换做普通的游侠剑客，他们还得考虑办事时如何才能不惊动太多的人。可这个问题对于嬴双他们来说，只需一个隔音禁制就能解决。
    “王招财，醒来！”
    一声大喝，将睡梦中的王家主人惊醒。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是谁喊醒了他。而身边自己的夫人却像什么也没听到那样睡得死沉。
    “王招财，你在看哪里？”
    又一声怒喝响起，王招财这才发现，自己的房间中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人颇为眼熟，另一人神色冷厉站于后方，手执一柄无锋无刃的乌钢法剑。
    “你们是谁？不要伤害我，我可以给你们很多的钱财，保管你们荣华富贵一生无忧。”
    王招财赶紧爬下床，神色恐惧地大吼道。他还是有些机智的，一边试图用声音引来家中其余人，一边则在看清前面二人穷苦人家的打扮后，直接诱之以利。
    “今日我们不求财，只索命！你不用耍那小聪明，此刻的你只是一个即将偿还罪孽的灵魂，又能喊得醒谁来。”
    这话让王招财更为惊悚，他颤颤巍巍转过头，果然发现床上还有一个自己正好好躺在那。
    “这……这这！三位上仙，我王招财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你们，在这里向你们赔礼道歉。只要今日放我一马，我一定为你们立上长生牌位，天天好吃好喝供奉着。”
    王招财虽然被吓到了，可他也是个人物，这话看似是对三人说的，实则是对拿着乌金法剑的人说的。今天能不能活命，恐怕就看自己开出的条件是不是足够让对方满意。
    “王招财，看来你对鬼神并不了解啊。这区区供奉就想收买了我吗？”
    那人冷冷一笑，看似公正不阿，但话头一转，让王招财看到了希望。
    “今日找你的并不是我。这赵氏兄弟被你所害，本该经我地府审判后，归入六道轮回。然而他们生前有大功德在，地府特网开一面，准许他们回到阳间了却心事再去投胎。你猜他们的心事会是什么？”
    这时候，王招财总算暂时平复一些心情，仔细打量了下这对彼此间长相有八九分相似的二人，并未过几天的记忆顿时涌上来。
    “我想起来了，是你们！”
    “哼哼！想起来就好。王招财，今日你就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说着，赵氏兄弟就要扑向他，下一秒就会把他饮血啖肉，让他生不如死。
    “等等！你们不能杀我？”
    “哦！为什么？”
    “你们若真想报仇，杀我了也没用。其实，我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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