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梦想与现实的距离

    会议上的调笑只是个插曲。
    人生从不曾缺少美好的梦想，但区别在于，一些人拥有将梦想化为现实的勇气。
    恰好此刻坐在会议室中的，是龙国最具有勇气的一批人。
    互相感染之下，似乎那些艰难险阻也不算什么了………
    但很快大家就发现，这只是个错觉。
    “周顾问，我有一个问题。”
    一位头发花白的科研学者举起手，对着屏幕上周游写下来的某个控温装置的材料配比公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您在构想这份材料配比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具体的熔铸工艺。”
    周游翻阅了一下脑海，毫不犹豫回答:“用73型磁压车床，配合上高能穿刺仪器，只要控制好热力反应，就能实现这份材料熔铸。”
    “那各项原材料提取呢？”
    “我发下去的资料里面写的有。”
    “我看到了。”
    这位科研学者苦笑道:“但是我们现有的设备工艺，所提取的材料，没有一个可以达到您公式里面要求的纯度，现有的高能穿刺仪器也无法提供相应精度，您是怎么考虑的？”
    果不其然，在会议还没有开始太久，周游就碰到了第一个真正绕不开的问题。
    那就是，方案中的内容无法达成怎么办？
    周游对此的答案是……
    “我没有考虑。”
    周游摊开手，静静地看着这位学者:“这一条没有备用方案，没设备我们买设备，买不到就造，造不出来就去偷，去骗，去抢！除此之外毫无办法。”
    这话的语气并不严肃，甚至带着几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口吻。
    却让本来略显轻松的会议室气氛突然紧绷起来。
    人们突然意识到，即便有周游这位看似全知全能的天才在前，想要实现核聚变，也依然是一个困难无比的事情……
    会议室里变得安静了下来。
    周游的声音继续响起，还有一页又一页地翻纸声。
    ……
    科学和技术是两码事。
    科学就好像是菜谱，有了一份完备的菜谱，不代表就拥有了极高厨艺，可以随意做出传说中的满汉全席。
    想要做出满汉全席，除了菜谱之外，还需要具备眼力，刀法，火候控制，各类炒法诀窍，不同材料的处理办法……这就是技术。
    所以一道好菜的诞生，好菜谱和好厨师缺一不可。
    这就是科学与技术的关系。
    周凡归根结底，只是一个菜谱的提供者……尽管这个菜谱牛逼到惊世骇俗，详备至极，但想要做菜，依靠的还是此刻坐在会议室中的这些“厨师”。
    而让人头疼的是，因为时间过于紧迫，没有任何失败的机会。
    做菜的机会只有一次。
    做成了，皆大欢喜。
    失败了，大家全部卷铺盖准备做小伏低。
    在认识到这一点之后，接下来的几天，方案讲解会议进行的无比顺利。
    即便方案中充满了一看就难度逆天的东西，也没有人再提出“xx不能实现怎么办”这类傻乎乎的问题。
    也正是如此，大家对于周游的崇拜和震撼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成倍增长。
    原因很简单。
    他们根本想象不到，这位年轻的顾问究竟是如何，不经实验，没有参考，近乎凭空地把这些充满了不可能的前无古人的东西，从一片未知中筛选出来，拎到大家面前的？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魔幻。
    用天才来解释都显得有些失色。
    ……
    啪嗒。
    结束了最后一天的方案讲解会议，周游有些疲惫地穿过园区，走向宿舍。
    月亮西升，凉风袭来。
    核城内安静无比，只偶尔有身穿各部门制服的研究人员匆匆走过，除了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军人，就只能听到四处传来的嗡鸣声。
    那都是一些不能停止的大型设备。
    “明天就该正式启动了啊。”
    周游看着脑海中显出的倒计时，不禁有些期待。
    三天的时间，终于讲解完了所有的技术细节。
    从明天开始，这个巨大的城市将全面启动，动用全国资源，在一群龙国最顶尖的技术专家操作下，开始进行核聚变各个零部件的实验室生产阶段。
    简单来说，就是在实验室的完美环境下，试一下能不能造出来。
    如果能够造出来，那就换到精密工业场景下，看看能不能正式生产。
    如果还能成功，就要换到普通工业场景中，研究该如何量产。
    这就是现代科技的三步走。
    每一步之间的难度都会成倍上升。
    但无论如何，这个足以影响未来蓝星版图的齿轮，终于开始了转动。
    作为这一切的推动者，周游心中自然有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感。
    当然，也有恐慌。
    因为系统给予他的，他已经全部都教出去了。
    一滴都没有了。
    挤都挤不出来。
    可是作为总顾问，他的职责就是解决一切别人解决不了的难题，大概率也是前所未见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