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伯克利之战（三）

    帕米尔·恺撒拳头捏得死紧。
    她以极快的速度装备好自己，冲向了反抗军的大本营。
    耳麦里是程果崩溃的声音：“指挥官！你要去哪里！指挥官！”
    她堪称冷酷的下达了最后一道指令：“所有单位，按原计划进行，如果我没有回来，指挥权限转移给程果。”
    程果：！？
    通讯频道是共享的。
    知道她想去做什么，陆陆续续的声音从里传出：
    “保重，指挥官。”
    “杀两个都算我们赚了！冲！”
    “他妈的，搞死他们！”
    耳麦里，四周的空气里，都弥漫着战火的硝烟味。
    这是帕米尔·恺撒无比熟悉的味道。
    她自出生到今天，每天都身处这样的环境。
    是什么时候变样的呢？
    她问自己。
    是带着那名少年走进指挥大楼的时候？
    还是少年偷偷来服侍她日常起居的时候？
    亦或是少年认真做生物研究的时候？
    两个月的时间，是她这辈子过的最简单快乐的一段时光。
    她的速度再次提升。
    阿苍，等我。
    撑住！
    或许是因为升起了调息旗，鏖战一夜的反抗军开始了休息。
    大本营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两支警戒队伍在巡逻，但也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他妈的…”
    帕米尔动作一顿，她背部贴在墙壁上，听着两名士兵的对话。
    “那群人就快活去了，让我们在这守鬼啊。”
    “就是啊，大白天的谁敢来？你看到那些女孩了没？个个都长得水灵啊！”
    “我看到个男孩，跟个娘们似的，皮肤白得发光！”
    帕米尔双眸一红。
    “我也看到了！五官比女的还娇，哭的时候肯定爽死！”
    帕米尔走了出去，声线冷酷：“他们在哪？”
    “敌——”
    一名士兵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刀划开喉咙。
    鲜血喷射而出。
    他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帕米尔冷漠地看向剩下一人。
    “我…我说！！”士兵边退边道，“在…在东面的大楼里…”
    “啪嗤！”帕米尔手起刀落，士兵的人头落地。
    她红着一双眼去了东面大楼。
    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传出阵阵狂笑、嘶吼。
    隐藏在这些声音之下的，是一道又一道微弱的哭喊。
    她走了进去。
    犹如走进地狱。
    这些沉浸其中的反抗军连敌人走到跟前都不知道。
    有些人已经奄奄一息，可他们还在笑着，动着。
    角落里堆着数具毫无声息的尸体，他们全身赤、裸，像垃圾一样被扔在角落。
    他们死在了像花一样璀璨的年纪。
    心脏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帕米尔抬手便是几枪。
    汩汩的血流出，终于让这群陷入疯狂的恶魔清醒过来，他们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上，连忙去摸放在一旁的枪。
    帕米尔举着两把枪疯狂扫射，很快将这间屋子的人杀了个精光。
    “少将，是少将来了。”有人惊喜道。
    “将军为什么会来这里，快走！”她面前的女孩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帕米尔快走两步过去扶住她，脱下上衣盖住她的身体：“走，我带你们回家。”
    泪水从女孩的面庞滚滚落下，她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帕米尔眉头一紧。
    女孩笑了起来，笑容苍白中带着一股狠劲：“我们每个人都吃了红烛，所有碰过我们的人都得死！”
    “红烛？”
    帕米尔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估计又是洛苍搞出来的小玩意儿。
    “对！阿苍！”女孩突然想起了什么，用力推她，“你快去！可能还来得及！”
    帕米尔心口一紧，声音不自觉地发颤：“他在哪？”
    “他被几个机甲战士带去里面了！”有人说。
    帕米尔·恺撒立即起身，奔向走廊尽头，一脚踹开了最里面的房间门。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她呼吸一窒。
    洛寸透过镜面看向她的脸。
    这位最负盛名的冷面将领，此时已经难掩慌乱。
    她如同行尸一般走到里侧的床位。
    眼前的场景几乎让人发疯。
    少年身上全是血迹。
    肚子破了一个大洞，是被匕首生生挖开的，手腕、脚踝全是勒痕。
    到处都是淤青，嘴角、鼻梁、眼角...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就像一具被肆意玩弄过后被毁的玩具。
    地上躺了五六个战士，死状统一，全都是七窍流血而死。
    “对不起，我来晚了...”
    帕米尔伸手轻触少年微睁的眼眸。
    原本如繁星的一双眼睛就此阖上。
    那个少年，就这么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心脏像是破了个洞，除了疼还是疼。
    帕米尔扯过床单，将少年包裹住，将人打横抱起。
    少年轻得像片羽毛，根本不像是成年人的重量，她以前从没抱过他，都不知道他原来这么轻。
    酸涩像在胸腔发酵，然后翻涌上来，汇聚成巨大的痛楚。
    一股想要破坏一切的暴虐从心底升起，她平生，从未像此刻一样想要杀人。
    洛寸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都只觉痛得无法呼吸。
    然后，她看见帕米尔摘下抑制环...
    看见冲进来的反抗军全部脑浆迸裂而死...
    看见反抗军眼里的恐惧，他们看着帕米尔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血雾像雨一样在这栋大楼降下，沾湿了帕米尔的衣裳。
    源源不断的兵力奔涌过来，然后又在距离她三米远的位置停下。
    洛寸一直很好奇一件事，如果战士狂化的终点是异变，那么指挥官呢？
    现在她有了答案。
    那就是狂暴到可以让精神海瞬间爆炸的可怕精神力！
    那个时候还没有严格的等级，但洛寸在这一刻无比确信，帕米尔·恺撒是个超S！
    所有靠近她一米范围内的人，结局只有一个——全都脑浆迸裂而死。
    除了那群孩子。
    “少将，你带着阿苍走吧。”之前的那个女孩开口。
    帕米尔一双血眸，已经看不见瞳仁，怔怔望着她。
    女孩嘴角溢出血迹，指着地上死状凄惨的人：“阿苍没有骗我们，我们报仇了。”
    她的眼睛和鼻翼也渐渐开始流血。
    “…为什么？”
    帕米尔·恺撒嗫嚅出声。
    她原以为，他们被人发现，然后才被带到了这里。
    现在看来，他们是自己来的。
    女孩嘴里的血流个不停，眼睛也渐渐变得黯淡无光：“如…如果伯克利星真的有少将说的那么重要，那至少…至少我们努力过了——”
    女孩倒了下去，发丝在空中飞扬：“少将，一定一定要守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