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了结初蓝

    长泰拍卖行，每月初八都有一场拍卖，此番拍卖好东西不少，引得一个名额千金难求，便是于家这次得来的名额给了微年，也只两个，萧水易正要说什么，便见微年取出个黑色斗篷披上，兜帽一罩，小脸大半便掩盖在了那暗影了。
    路宁远见了微年这幅模样挑眉打量片刻，手中化出一个青铜面具，刚巧遮住微年整张脸，上面绘着狰狞凶兽的图案，“之前外出历练之时遇见的，先带上吧。“
    于微年乖顺让路宁远替她系好带子，一开口嗓音也便低沉了些，“我先去一趟，名额给你们，我自有办法。”
    不多时，一带着狰狞青铜面具一身黑色斗篷之人出现在了长泰拍卖行柜台之前。那掌柜的眼尖，来往拍卖行的人若是身怀异宝必然小心打扮，不叫人出了这拍卖行之后轻易认出来，见了微年这打扮，浑身气息收敛莫测，也不敢怠慢，“这位贵客，不知有何贵干？”
    “寄卖。”于微年看了看周围，掌柜的心领神会，忙支使人将微年引进包厢。
    “不知贵客想要卖的是何物？”
    黑袍之下伸出一只筋骨分明的手，手上拿着一个雕花描金的宝箱，宝箱缓缓打开，金色丝绸之上静静躺着的东西让鉴宝老者睁大了双眼，伸出的手几乎有些颤抖，“这，贵客要出的，是龙刍？‘一株龙刍，化为龙驹’的龙刍？”
    于微年略略颔首，“听说若是寄卖重宝，便可得长泰拍卖行的贵宾令牌？不知这龙刍当不当得起重宝二字？”
    看着那宝箱之中散着淡淡金光的的纤细束草，老者连连点头，“当得起，自然当得起，老夫此生在此之前还从未得见这传说中的龙刍，没想到竟真是龙刍。”
    褪去了激动之后，老者这才细细查看起来，自觉自己做不了主，又起身请了上头的人，引来一串鉴宝者前来观看，仔细比对后才确认了这便是那蜃景或是龙宫之中独有的龙刍。
    收了那泛着幽幽光泽长泰令，又签下寄卖协议，于微年这才起身离开长泰拍卖行，刚一出拍卖行包厢，便与一打扮精致黑袍之下隐隐露出流仙裙金边的人擦身而过，那人低着头，微年未即看清她的模样，却在一瞬之间生出近似野兽嗅到猎物的直觉。
    见了微年出来，路宁远和萧水易松了口气，“办妥了？”
    “嗯。”于微年看了眼天色，“拍卖会晚上开始，还有一个多时辰，先到对面茶楼坐着吧。”
    两人并无其他意见，跟着于微年坐上了对面茶楼靠窗之处，却见她一直盯着对面的拍卖行，路宁远也跟着看了几眼，并无不妥之处，那就是旁的了，不由出声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遇到一个熟悉的人。”于微年眯起眼，盯着每一个走出拍卖行的人，却无甚所获，不由揉了揉头，“罢了，我说不上来，一会再看罢。”
    剑修向来不缺什么法宝，到底是一把剑走天下的人，顶多买些防护和丹药也就罢了。三人进了拍卖会二层的包厢之后就各自歪在椅榻上，微年带着面具并未摘下，连桌上奉的茶和点心都未碰，只拿了今日的册子扫了一眼便了无趣味地放下了。
    “怎么了？”萧水易也拿了一个册子，上下扫了两眼，就懂了为何对面两人都兴致缺缺了。那上头什么符笔灵药灵草丹炉阵盘妖兽他们剑修还真的用不着，修真界传言他们剑修穷倒不是别的，就是从未见剑修身上除了剑还有其余什么法宝，但凡有些得了的天材地宝大多被剑修拿去抵换了灵石灵晶和必备的伤药与丹药。
    “本来就是来长长见识的，倒也没什么大事。”路宁远扫了一眼也撂了册子，此刻摘了罩袍的帽子，正慢悠悠喝茶，“说不定回头历练路上遇到这些东西就知道卖个好价钱了。”
    萧水易一想也是，便也靠着椅背看向那开着的窗子，正对着那搭好的拍卖台，已有一美貌女修立在上头正在解说第一样物什，“小十七，你想要那个青炎银羽甲？”
    于微年点点头，“水火不侵，又轻软贴身，最强可挡元婴修士一击，够我用了。”
    “师兄送你？”两声齐齐发出，萧水易和路宁远一阵大眼瞪小眼，也没瞪出个所以然来。
    “免了吧，我灵石还不少。”于微年抬手挡住两人的眼神交锋，“出于家之前爹娘给的灵石现在都没花多少，到底谁说我们剑修穷的，明明都不花什么钱。”
    路宁远和萧水易此刻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我们剑修就是穷啊，我们穷得只有灵石了。”
    话一说完三人都闷声笑起来，实际他们心知肚明，只有大宗门的亲传弟子才有他们这般无忧无虑，灵气虽到处都有，宗门所占的灵脉才是灵气浓郁中心，各个峰头的大修士定然还有自己在外搜罗的天然的灵脉，移进峰底又是一重修炼资源，光是灵气和灵脉就已叫许多小宗门和散修争破了头。灵石是修真界的最基础货币，都是灵脉所产的，根据灵气所含的多少分为下品，中品和上品。除却灵石还有极珍贵的灵晶，灵气是上品灵石的千倍。诸如其他白玉，墨玉等等灵气蕴含极丰富的，便是奇珍异宝非灵石灵晶可比的了。
    微年向来是有些“五谷不分”的人，自小娇惯着长大，衣服配饰无不精巧，只知珍贵而不知具体价值几何。单是先前送给宁远的一条白玉心织银墨色云锦抹额，上头的白玉心便是白玉灵气聚集的中心，所含灵气可源源不断蕴养人体，拇指大小便是上万灵石都买不到的东西，就被微年随手记在自己账上送了宁远。
    偏偏就算没了于家和师父，微年也不是缺钱的人，从蜃景之中带回来的宝箱里有满满三四箱都装着灵晶和各色价值不菲的宝石，都被微年扔在储物项链之中了，平日却也用不着，华清峰灵气充裕，只有在思过崖之时才被微年拿了九块灵晶摆了聚灵阵修炼，虽然寻常败家弟子都不敢这么干——微年是真的不懂这些有多贵重，对她来说凡是自己有的东西，用了便是用了，每每引得萧水易痛骂她是败家子。
    三个人一面闲聊一面抽空看一眼台下，忽而一竞价的女声吸引了于微年的注意，路宁远注意到微年的异常也止住了萧水易一句接着一句的笑话。
    于微年循着那女声盯紧了一处，那身上的因果线，真真切切泛着黑光，心念一动，强行催动天赋盯紧那人，只是几息之间，她心中有了答案。
    “找到人了？”路宁远也顺着看向下方人群，挤挤挨挨之中不少黑袍人，他看不出异常转而看向微年。
    青铜面具之下的唇角微微提起，“没事，一会结束之后我有事要处理一下，于家弟子令，见者，除之。”
    萧水易嚯了声，“这么厉害？大家族就是不一样啊。”
    路宁远却一把拉住于微年，“你用天赋了？现在你应该看不到具体因果缘由吧？”
    于微年咽下喉头涌上的甜腥，不动声色道：“只是听声音分辨罢了。”
    一股灵力顺着微年的经脉钻入她的体内，带着清凉抚平了刚才逆行的气血，路宁远冷哼一声，扣住她的脉搏继续输送灵气，“还逞强呢？”
    于微年没敢回嘴，在储物袋中找出一瓶回春丹，半摘了面具一口咽下去复又将面具带好，端端正正坐了炼化药力。萧水易如今学会了在两个祖宗闹矛盾时装作空气，此刻安安静静呆在一边不说话了，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台上的拍卖品换了一波又一波，终于又送上一件极薄的银甲，似乎用细密的银线与白羽织成，正静静躺在托盘之中，流光若水。台上的女子正滔滔不绝解说着，这银甲制作如何繁琐防护力如何惊人，用材，重量，贴身程度都是防御灵器的上品。萧水易偷眼看了对面两人的气氛，见似乎也没什么了，这才敢开口，“十七，你要的青炎银羽甲，起拍价五十上品灵石，加价一次五块上品灵石。”
    话一出口对面的路宁远收回手，掀了眼皮看了那甲衣一眼，冷笑道：“反正买了也是要坏的，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爱惜，甲衣要了能抵挡几次？”
    萧水易听了这阴阳怪气的一句倒吸一口凉气，“宁远，这是说什么呢。”
    于微年却没说话，只按了竞价的按钮，喊了声，“一百上品灵石。”
    此话一出便打消了下头不少人的念头，一百上品灵石可够一个寻常修士用上好几年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大修士，一出手便是这么干脆利落。路宁远也自知方才没头没脑一句话有些怪异，没再吭声。
    “丁字包厢贵客出了一百上品灵石，一百上品灵石一次，还有人出价吗？”台上的拍卖师笑意盈盈扫视着台下。
    “一百一十。”台下一女修的声音复又传来，是方才接连拍走许多东西的那位女修。
    于微年和路宁远听了那一声不约而同盯紧那台下，而微年一只手又伸出去，按上那出价按钮，“一百五十。”
    “一百五十上品灵石！还有贵客出价吗？”
    又有一男子声音横插进来，“一百八十。”
    萧水易往嘴里塞了口核桃酥饼，含混不清地念道：“真有钱啊。”
    于微年抽空看了他一眼，“别装穷，也不知道快马驿站剑宗风云录和修真轶事记报社的老板是谁啊？赚得盆满钵满的，还一天到晚嘴上挂着没钱。”
    路宁远笑笑，“他是穷怕了，做的那些生意胜在新奇，到底也不如你们于家家底厚实。”
    于微年并未接话，场上价格已被那女修抬至二百五，翻了五倍有余，也懒得纠缠，按了按钮，“三百上品灵石。”
    “三百上品灵石！还有贵客出价吗？三百一次！三百两次！三百...”
    “三百五十灵石！”楼下的黑袍女修大声道。
    于微年皱了皱眉，低声嘀咕了句“真没意思”，随即按了按钮，轻描淡写道：“四百。”
    “四百五十。”黑袍女修咬牙切齿跟价，还愤愤朝头上的包厢看了一眼，包厢之中看不清晰人的面孔，似乎有不止一人，她也不敢造次，只低声暗骂了两句，看向台上，只盼着那拍卖师赶紧一锤定音。“这位大哥想必也是不缺灵石的人，何必和我一个小女子争抢呢。”
    那低沉沙哑的男声却又从丁字包厢之中传来，“五百上品灵石。”
    “五百上品灵石！还有人出价吗？五百上品灵石一次，五百上品灵石两次，五百上品灵石三次！恭喜丁字包厢的贵客拍得上品防御灵器青炎银羽甲。”
    于微年轻哧一声，手脱离了按钮，靠回了椅背之上。便有人敲响了包厢门端着那托盘进来了，于微年刚要掏灵石便见路宁远早将灵石备好一并给了那侍者，接了那托盘亲自递至微年面前，垂顺着眉眼，“方才师兄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于微年定定瞧着自己面前服低做小的师兄，也没了脾气，用回了原来的声音，“我没生气。”
    路宁远将银甲送至微年手中，一面将托盘丢至一旁，一面就拉了椅子坐到微年身边，“现在走吗？还是再看看？”
    “等她。”于微年收了银甲，将视线又转回台下，盯紧了那黑袍女修，另一手捻着佛珠，“她此番买了不少东西，竞价之时得罪了不少修士，一会出去，还劳师兄也帮衬一二。”
    “那是自然。”路宁远颔首，手中化出另一只面具，是微年幼时送予他的狐狸面具。
    萧水易见路宁远看向他，立即迅速也掏出一只面具来，顺势戴上，刚好遮住下半张脸，只余眉眼依旧清晰。
    于微年见状笑了，“这幅模样像要去打劫的。”
    路宁远一只手捏着那白狐面具，“那我们得戴一样的面具，这样参差不齐的，不像一伙的。”
    “害，这又什么难的。”萧水易当即一拍大腿，“一人脸上蒙块黑步，别说打劫了，当梁上君子也使得。”
    三人插科打诨间，拍卖会已接近尾声，微年所寄卖之物拍得了九百上品灵石，一株龙刍便可使得一匹马化为龙驹，龙驹日行万里，可腾云驾雾，且极通灵性，不似寻常捕捉的飞天马一般难驯，最主要凡是沾了龙字的物什仿佛都格外珍贵些。如此一来，微年倒是反赚了四百灵石。
    拍卖会结束，大多数人都穿着各色斗篷各自离去，路宁远萧水易三人一早守在门边，于微年混在人群之中紧跟着那被她悄无声息中下追踪符的人。
    女修出了长泰拍卖行便径直往一处客栈走，于微年掩饰了气息，粗略估算一二，跟着的人不下四五人，甚而有金丹元婴之流，绝非三人可以抵挡的，思量再三，在一处小巷拐角处现出身形，“于初蓝。”
    那黑袍女修一惊，转头看向身后，便见了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黑袍修士，心道来者不善，警惕往四周看了一眼，“你是谁？”
    于微年察觉到四周窥探的视线，一手举了于家子弟令牌，朗声道：“于家族中弟子处理族中事务，还望诸位修士行个方便，莫要阻拦。”
    江南一带无人不知于家，自当退让于家三分，此话一出便有不少气息远离消失，于微年略略定下心神，看着被路宁远和萧水易拦住已慌不择路的女子。
    “于初蓝，抢夺同族子弟机缘，还屡次下黑手，于家子弟身份牌，你是自己交出来还是我亲自来？”于微年手中化出焚天剑，看向也已祭出一银色鞭子的人。
    “你是谁？”方才跑动间兜帽已经落下，露出原本的清秀面容的女子此刻面色不善，一鞭甩向于微年，疾言厉色道，“我现在还是青云宗的亲传弟子，就算你是于家弟子也不能轻易对我动手！”
    “我是谁？”青铜面具下姣好的脸上显出一丝嘲讽，“你多次夺人机缘不成，还不知道天定的机缘非你寻常修士可以夺走的吗？且你若是青云宗的亲传弟子，为何身上还背负着恶果恶业？我便是今日不杀你，天道亦会杀你。”
    许是被触动到心中的痛处，原本秀丽的女子面上显出一分狰狞，“你懂什么？我知晓所有机缘之处，和她那等误打误撞的完全不一样！”
    “你知晓所有机缘之处？”萧水易忽而横插一嘴，看向那女子，“你为何会知道？”
    于初蓝闻言不屑道：“说了你们也不知道，不过都是书中的人物罢了，目光短浅，蠢钝如猪！”
    霸烈的剑气朝于初蓝袭去，她匆忙举鞭迎战，奈何功夫到底不如微年，几招之下便显出弱势，本命法宝被生生劈断飞落到了远处，扔出去的符纸还未等生效便被火烧成了灰烬。
    “你，你是于微年？”女子惊恐地看着那触到脖子上的剑叫出声来。
    于微年略略一顿，空着的左手取下面具，“还算聪明，可惜不用在正道。”
    于初蓝仰头看着那张勾人摄魂的脸，一时有些晃神，剑尖刺进皮肤之中的冰凉刺痛又让她迅速清醒过来，瑟缩几下，“求你别杀我，求你。”
    见微年手下欲动，萧水易忽然走至微年身边拦住她，“等一等。”
    “我有话问你。”萧水易蹲下靠近跌坐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女子，一双原本透彻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微微眯起，比寻常时候多出几分探究与兴味来，“你说的，书？你是穿书的？”
    于初蓝瞪大双眼看着眼前半掩住面容的人，颤声道：“你是谁？”
    萧水易啧了声，“你只会问这一句吗？这修真界如此之大，你能认识多少人？你怕微年？”
    “是。”于初蓝盯着面前的男子，只觉忽然周身冰凉，又突然想起什么，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你也是穿书的是不是？你也是？我们是一个地方来的啊？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好，你告诉我一切，我救你。”萧水易略略扬起下颌，此刻的他褪去素日的潇洒看客姿态，露出与微年和宁远如出一辙带着攻击性的不羁眼神来，声音轻缓带着些蛊惑意味，“你说，慢慢说，你是谁？”
    “我，我是于初蓝，和这个人同名，我穿过来的时候别人就这么喊我的，我没想到我和女主在一个家族，要不是到了主家听见了于薇蕊的名字我还不知道我真的穿书了，书里也没我这个人啊呜呜呜呜。”于初蓝忽而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又想起什么抬头看了于微年一眼，“能不能让她先把剑放下来？我害怕。”
    萧水易回头看向于微年，“十七，先放下。”
    于微年看着萧水易冲自己眨了眨眼，心领神会将手中的剑略放下，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所谓穿书是什么意思，可既然萧水易要求，她不介意让她多活一刻钟。
    见微年放下了剑，于初蓝心里一松，“谢谢谢谢，谢谢大佬。”
    “别怕，我在，你继续说。”萧水易眨了眨一双圆溜的大眼，示意她继续。
    “她，我，你也知道，大多数穿越的，不都是靠预先知道那些机缘从此抢夺机缘走上人生巅峰吗？我当然也照做了，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成功过，你知道地摊上两个宝物我都只抢走了一个，后面更是重要的都没抢着，你说凭什么其他书里的穿越女主都成功了，我就没成功啊？我好惨啊呜呜呜呜，帅哥，你看我，我以为穿书的就我一人，要奋发图强活下来，没想到你也穿书了啊，你是不是去抢男主资源了啊，你是医修吗？”
    路宁远和于微年听得一头雾水，彼此在眼底看到了迷茫，这等迷茫他们人生几十年中除了萧水易的家乡话之外几乎没体会过了，没想到这于初蓝竟比萧水易还厉害，听着竟是一个地方来的。
    萧水易笑眯了眼，吐出两个字，“不是。”
    “那你是什么啊？”于初蓝忽而起了兴致，不顾身上几处骨头都已折断错位，直了直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萧水易。
    “我是剑修啊。”萧水易轻描淡写道，“那师妹说你身上有恶果，我也察觉到你身上灵气不纯，十分驳杂，你干了什么？”
    于初蓝这回听明白了，及时回答了问题，“她修了歪门邪道的功法，来路不纯，硬要说起来，有点类似于邪修的鼎炉之法。且虽未害人性命，但也取了不义之财。”
    萧水易这下没懂，愣愣地看着于微年，“啊？”
    路宁远轻咳一声，伸手捂住微年的耳朵，传音于萧水易提醒道，“水易，男女之事，采阳补阴。只怕以微年的意思，已有不少男子的修为到了她身上，估计还夺取了那些男修的财物。”
    一句话灌进耳朵里，萧水易差点呛到了口水，瞪大眼睛看向地上的女修，“姐姐你太猛了吧，来都来了好好修炼看个戏不行吗？非得干这些歪门邪道你何必呢？”
    于初蓝也红了脸，“修真界长得不都比咱那块地方好多了，至少皮肤都好没几个满脸痘印痘坑的，我正好意外得了一本功法，就...”
    萧水易瞬间站起来，退了两步，骂了句草，手上亦化出寒光泠泠的长剑，“你都到了这地方，既然回不去了，你就他妈活在这儿了，能干点人事吗？最起码你在修真界知道正道规矩吧？”
    “正道规矩？”于初蓝见萧水易后退了一步那处长剑有些慌了，气急败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都是功法有什么不能用的？怎么抢夺人机缘就是什么恶果了？这又不是固定的！还非得是她的吗？我有什么错？”
    “你错在试过知道抢不走之后还硬要抢，甚至不惜利用十六，别说当初秘境之中不是你想利用十六引出蜂王。”于微年一剑刺入地上残破不堪的女子丹田之中，道种一破，人便垮了下来，“错在偷十六的东西，还不止一次，于初蓝，你有何脸面说你没做错任何事？早前在于家我就应该了结了你。”
    “你对我做了什么！”察觉到体内的灵气不断流失于初蓝有些恐慌，先前师父给她的力量她已用尽，论实力早就不是于微年一人的对手，如今下场必然只有一死，“你不能杀我，杀人要背负因果的！你不是修士吗！不能杀我！”
    随即她又低泣道，“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全部剧情，我告诉你关于你以后好不好，你知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女子的脖颈之处已出现了一个口子，如今便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剩嗬嗬之声，很快断了气息，大睁着眼，死不瞑目。
    于微年看向动手之人，方才割断喉咙溅出的血有几滴落在那人的银质面具上，那双圆溜的大眼却眨也未眨，“你没必要背负杀孽，你和她本没有因果，你进阶之时...”
    “无妨。”萧水易收了剑，笑嘻嘻道“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既然是邪修，人人得而诛之。”
    “萧水易，”路宁远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肩，“你说谎的时候就就喜欢露出这种笑你知道吗？”
    于微年却轻飘飘阻止了路宁远，“师兄，该走了，周围的野狗可都是等了好久了。”
    方才未曾阻拦于家办事，如果现在还不走，那就是一场无主之物的争夺了，他们三人对上金丹元婴一流就算有一线胜算也会元气大损，实在没有必要。于微年找出于初蓝的于家子弟身份牌，手一用力，已捏碎成了齑粉，随风飘散而去了。
    路宁远也知晓局势紧张，点了点头，三人收了剑擦去血迹走出了小巷，不多时身后便传来了打斗声响。一直走到城外，三人才停下脚步各自脱了黑色罩袍。
    萧水易看着正在擦剑一言不发的微年，忍不住出声问道，“师妹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水易师兄不想说，我就不会问。”于微年收起擦剑布，抬起眼与他对视，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看客姿态的人此刻终于落在了实地，有了些属于他自己的情绪，忐忑，犹豫和复杂。
    萧水易忽而笑了，伸手拍拍微年的肩，“等以后有空，师兄给你讲个很长的故事。”
    “好。”于微年亦跟着笑笑，抬头看了眼繁星密布的天，“那水易师兄，我们就此别过，你多保重。”
    先前三人早已约定好，拍卖会后，微年与宁远去往西北，而水易要往云洲一带的南方而去，宗门所驻之地，多少比西北和极北之地安全得多，寻常修士都去得，且山水如画，自得逍遥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