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后生可畏

    “我姜胡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姜胡子朝着沈初抱了抱拳，随后转身直接下了校台。
    “都他娘的看什么？你们比完了？怎么，我看你们好像也不服气，来！老子陪你们玩玩！”很显然，这一肚子火气，就撒在了其余人的头上。
    不带一会，校场再次恢复了热闹。
    没人注意的是，姜胡子离去后，沈初的双手，正在不停地颤抖。
    不光是手。
    此刻他整个身子都在不住的抖动，呼吸宛如风箱般急促，豆大的汗珠更是不断从脑门上滚落，好半晌才逐渐缓过来。
    “唉！这幅身体还是太弱了！”
    “看来得尽快娶一房妻妾，想办法改善下身体才是。”
    沈初心有余悸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姜胡子，不由擦了擦冷汗。
    因为他刚刚……发病了。
    他没想到，只是短时间的高强度运动，这幅病痨鬼般的躯体，就直接发出了抗议，若是继续打下去，他别说还手了，估计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了。
    可好在，那姜胡子倒也算是个汉子，竟直接认输了。
    “这位……壮士，督头请你过去。”
    就在这时，一名年轻士卒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总督头？
    沈初微微一愣，随后不由将目光看向远处。
    果不其然，就在校场一侧的高台上，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笑呵呵地朝这边招着手。
    听到总督头亲自接见，周围人不由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沈初整理了一下衣襟后，不卑不亢上前：“黑水沟沈初，见过督头大人！”
    “呵呵，后生可畏！”
    总督头赵犇打量着面前的沈初，显得有些兴趣。
    面前这个年轻人，总是笑呵呵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生气，简直不像是一个即将入军的行伍之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刚刚却击败了他的得力干将姜胡子。
    “习过武？”
    “粗浅功夫，让大人见笑了。”
    面前这位，可以说是校军府名副其实的老大，类似于军校校长级别的存在，所以沈初没有隐瞒，反正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正所谓穷习文、富练武。
    放眼整个校场，这三百多号人正儿八经会武的，估计一个都没有。
    对于沈初的坦率，赵犇显得非常满意：“你有这身本事，今后在军中，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大人谬赞！”
    “呵呵！我不是夸你，而是想给你个机会，想不想留在我的账下做事？”很显然，赵犇此刻是动了爱才之心。
    沈初不是傻子。
    他当然听出来，赵犇这是想让自己当他的亲兵。
    若是旁人，能得到总督头的赏识，必然会喜出望外。
    但沈初不同，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久居人下，若是今日答应了赵犇，虽然今后必定平步青云，但也等于认主了。
    这并不是沈初想看到的。
    “能得总督大人青睐，小的三生有幸！不过小的初来乍到，未经敲打便得了大人赏识，今后稍有不慎自毁前程是小，牵累大人是大！故还请小的自往军中磨炼，待日后真有了能耐，届时大人不弃，小的自当鞍前马后，为大人赴汤蹈火！”
    沈初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赵犇似是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微微一愣后，更是不由多看了沈初两眼，摇头失笑：“哈哈！你小子，今后怕是真的前途不可限量。”
    他本以为沈初当众挑战姜胡子，是个行事莽撞之人，但现在看来。
    这小子，远比他想象的要聪明。
    第二轮选拔，很快也就结束了。
    有了沈初珠玉在前，不少原本无比畏惧的新兵，都开始觉得似乎教头也没有他们想的那般不可战胜，一个个跃跃欲试，也想着拿到奖赏。
    但很可惜，现实无情地给了他们一记耳光。
    不出意外的，沈初作为唯一一个战胜教头的人，顺利在这次入试中夺得甲魁。
    很快，总督头就当众将二十两赏银，以及一块乌黑柳木的腰牌，亲自递到了沈初手中。
    上面刻着——【庆云县南山堡正丁兵户伍长，沈初。】
    ……
    南山堡，是庆云县辖内第四个军事堡垒。
    这是一个完全军事化管理的重镇，周围还附带着五六个兵户村寨，生活在这里的除了完全入籍的兵户外，就是从事各行各业的兵属。
    虽说名义上是堡垒，但不同于军营，朝廷下辖的机构也会在此设立。
    比如，沈初来到南山堡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当地的衙门登记造册，凭借腰牌入了兵户籍贯后，这才由一众百夫长各自带回村子，分发田舍。
    沈初所在的新兵队伍，一行十七人，由一个叫做吴成海的百夫长带领。
    很快，一个刻着“白鸟村”的草头牌坊映入眼帘，在村长带领下的一群百姓早早地就在次等候着了。
    最引人瞩目的，是人群中明显稍作打扮，站在最排头位置的一群女子。
    果不其然。
    就见吴成海顿住脚步，一路板着的脸也不由染上几分笑意：“好了！按照规矩，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用多交代了，你们可从这些贱籍女子中任选一人为妻，只要你们选定，从今日起，她就是你们的媳妇了！”
    先选妻、再挑舍，最后分配田亩。
    这一套流程，纵使周围人没经历过，但也都早早打听清楚了。
    放眼望去，这些女子年纪、模样都各不相同。
    有的三四十岁，生的模样腌臜，有的正当妙龄，身段那叫一个勾人，所以这选人的先后，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我听说，今年咱们新兵里出了个伍长？让我瞧瞧！”
    “卑职沈初，见过大人！”
    沈初从容上前。
    看到面前瘦弱的青年，吴成海先是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但随后便压下心中疑惑：“你是今年的甲魁，又是伍长，按照规矩……这些女子你可以优选挑选两个，你来看看，可有入眼的。”
    沈初深吸口气。
    等了这么久，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