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感官游戏（一）

    巴尔扎克突然找上门来，这件事就让李晨很惊讶。
    他拔掉缀在身后脑机线缆，诚恳地为之前的事向对方道歉。
    “哈哈，我早就忘掉了！倒是你，每天待在房间里不无聊吗？来开派对吧！”
    巴尔扎克热情地发出邀请。
    在他的邀请下，李晨来到客厅，发现居然所有人都在场。他感到疑惑：“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吗？”
    “今天大家聚在一起，除了欢迎你这个新朋友，还要宣布一场游戏。”
    巴尔扎克眉飞色舞地揽着李晨的肩膀，似乎早就把李晨的冒犯忘得一干二净。
    “游戏？这个游戏不会带有惩罚性质吧？”
    “谁知道呢。”
    “可以选择不参加吗？”
    “噢，那恐怕不行……”
    巴尔扎克还想说什么，被弗里达打断了。
    “闭嘴，你这个啰嗦的死胖子！”弗里达暴躁地打断巴尔扎克，而后对李晨说道：“典狱长会亲自宣布规则。”
    ……
    游戏并非自发性的，而是源于典狱长的恶趣味。
    典狱长是一只机械章鱼，他通过全息投影降临牢房，宣布游戏规则：
    规则一——本房间游戏即刻开启。
    规则二——游戏时长不限，游戏结束前，即使刑满释放也不能离开牢房。
    规则三——该牢房七人中，已经有一人被智械临时取代；该智械的算力受限，“智力”与被取代者相当。
    规则四——囚犯们需要将智械找出，并在至少四人赞同的情况下进行检举，否则检举无效。
    规则五——若检举成功，游戏获胜：被取代者打入深渊，随机释放一名囚犯。
    规则六——若检举失败，游戏失败：被取代者立即释放，其余囚犯各自随机剥夺一项感官（永久），并随机挑选一名囚犯打入深渊。
    规则七、若游戏失败时存在无额外感官可供剥夺的囚犯，则立即打入深渊，其他囚犯（含被取代者）不受奖惩。
    ……
    规则很简单，看上去也没什么漏洞，但是一点也不公平。
    “也就是说，无论输赢至少有一个人会被做成肉干？”
    李晨提出质疑——当然，是在典狱长离开以后。
    “很形象的比喻。”弗里达嘲讽道，“你和典狱长讲公平？这本就是他用来取悦自己的游戏。”
    很显然，弗里达对这个游戏怨念颇深。
    巴尔扎克倒是挺乐观，他笑呵呵地说：“六分之一的概率获得自由，已经值得一搏了。”
    安迪则讽刺道：“你以为赢定了？你不如问问但丁先生怎么想？”
    李晨看向身着金袍、代号但丁的老者。规则七明摆着就是在针对他，如果这次游戏失败，他就死定了。
    嗯，被人做成肉干，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但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缓缓开口：“我在这座监狱里住了五十年，参与过五次游戏。”
    说完，他看向披着铅灰色毯子的青年，“卡夫卡，你呢？”
    名叫卡夫卡的青年恹恹地说，“两次。”
    巴尔扎克已经猜出了但丁想表达的意思，他吃惊的问卡夫卡：“难道你失去了两种感官？”
    卡夫卡答道：“是的，我失去了听觉和嗅觉。”
    巴尔扎克愈发惊讶，重复道：“听觉？”
    卡夫卡点头：“我用视觉取代听觉。”
    李晨默默在心里记下，卡夫卡疑似擅长唇语。
    巴尔扎克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弗里达阴沉着脸，开口道：“妮基和我各一次，视觉，嗅觉。”
    安迪和她的表情差不多：“我和你、还有新来的李白一样，都是第一次参加游戏。但是我被临时剥夺的味觉还没恢复！”
    不管怎么说，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大家参加过九次游戏，全都输了。
    但丁知道大家在想什么，说咳嗽一声道：“有件事情我需要提醒你们。你们有些是从其他牢房转过来的，有些入狱就被送了过来，不管是哪一种，能够来到这里意味着你们足够优秀。”
    李晨感到不解，他问：“什么意思？”
    但丁傲然道：“你以为每间牢房的条件都如此优渥？那是对天才的特别优待。”
    但丁看向李晨，“至于你，你是个意外。或许是典狱长迫不及待要干掉老夫，才会把你这种菜鸟送到这里。我希望你认清自己，尽量不要拖后腿，否则老夫有绝对把握在游戏失败时干掉你！”
    李晨感到无奈。
    好不容易和巴尔扎克的梁子揭过了，现在又得罪了牢头。
    ……
    但丁的威胁实际上暗指所有人。
    众人嘴上都说会全力以赴，至于内心深处怎么想，那就说不好了。
    赢了有六分之一概率出狱，输了没有惩罚，消极应对亦无不可，但是不能让但丁看出来。
    再者说，“五感全失”是但丁自己的说法，谁也没法保证他没有撒谎，特别是他的表现跟正常人毫无区别。
    假如但丁撒谎，那么一旦游戏失败，所有人都会面临惩罚。感官剥夺就不说了，谁知道被选中的倒霉蛋会不会是自己？
    ……
    由于典狱长每次都会改变游戏规则和方式，过往的经验不足以借鉴，众人围绕这次游戏展开了讨论。
    “请回答，你们是人类吗？”巴尔扎克率先发问，紧接自己回答道：“我是人类。”
    所有人都回答说“我是人类。”
    听上去很蠢，实际确实很蠢。
    安迪嘲讽道：“典狱长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即使它不会撒谎，谁能保证它没有被欺骗？”
    众人纷纷点头。
    假如智械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人类，那么它几乎不存在任何破绽。
    大家开始讨论其他可行性，全然不顾他们想要揪出的人也在旁听。
    李晨突然开口道：“如果智械卧底会撒谎，典狱长会不会撒谎？”
    众人都停了下来，看向李晨。
    被这群聪明人盯着，李晨有些紧张，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典狱长会撒谎，讨论再多都没有意义。”
    安迪驳斥道：“典狱长怎么可能撒谎？你是不是连人工智能三定律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