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 不如相忘于江湖

    难牵着苦的手走出树洞，缓缓向难家中走去。
    ＂你们是不是经常到这树洞里玩？＂苦望着难问。
    难摇摇头：＂我前一段时间陪她在这棵古樟下修练。＂
    苦：＂刚才你怎么不出去见她？＂
    难摇摇头：＂不见了，此次去鲁郡，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不如不见，让她忘了我吧！＂
    苦：＂你的心是铁打的！＂
    难：＂既然不能相沐以濡，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一直把她当东家三姐看的。＂
    苦听得出难心中的苦涩，就不忍心再什么。两人不再话，来到难家中，难想起母亲在世时的温馨，禁不住又是凄然泪下，幸亏有苦在旁百般劝慰，才慢慢止住伤悲。
    难拉着苦的手来到灶下，将稻草铺好道：＂我以前每晚都坐在这儿修练。＂
    苦望着难，心头泛起阵阵涟漪，心想原来你竟然如此清苦！口里却道：＂那我们今晚也在这儿修练好了。＂
    难点点头，俩人盘膝坐下，难拿出《纵横宝典》，替给苦，苦就问：＂什么呀？＂
    难：＂我那些奇妙的功夫，都是从这本宝典里学来的，只是还没学全。从今天起，你也开始修练宝典吧。＂
    苦点头，翻开第一页，见上面写着一行字：＂浩然神功第一式：外气。＂
    再仔细一瞧图式，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教我和丹妮的呼吸之道就是浩然神功！＂
    难：＂正是。我们开始修练吧，浩然神功你早已学会了，你今天修练下一式吧。＂着翻到下一页。
    苦一看，上面写着：＂秋水神功第一式：观照＂，下面是图式，一个笑嘻嘻的老头在打坐。
    难细细地跟苦讲解修练之法，苦天资聪颖不弱于难，很快就明白了，开始缓缓修练。自这晚开始，苦也走上了修练《纵横宝典》之路，而且因为有难的指点，苦比之于难修练时全靠自己摸索参详，进展更快。
    难见苦聪慧如斯，自然大为开心，见她已在潜心修练，就将《纵横宝典》翻开到＂金刚神功第二式：锻骨＂这一页，思索如何打开下一页，修练新的神功。
    这之前，难已经修练成了浩然神功第一式：外气，第二式：如来神臂；秋水神功第一式：观照，第二式：透视；天籁神功第一式：凡言，第二式：灵语；金刚神功第一式：铸体，第二式：锻骨。
    难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修练新的神功了，因为锻骨神功的修练花费了很多时日，加上阿雪去世，自己在潭州复仇刺杀倭寇受伤疗伤等变故，就一直没有静下心来去钻研。
    难运起观照神功，仔细察看宝典，不见任何异状，又运起透视神功，却见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难道要用锻骨神功，可锻骨神功这般威猛，一个不好，只怕就把宝典毁了！这可怎么办？＂难思索良久，不敢下手，心中患得患失，就有些烦躁起来，便想：＂毁了就毁了！＂运起锻骨神功一掌拍在书页上，这一掌，哪怕是一块大石头，也会被拍碎，难本以为宝典完了，肯定被震成一团碎片，哪知吱呀一声，宝典完好无损，新的一叶却缓缓打开，竟然被他蒙对了！
    难开心极了，定睛一看：＂浩然神功第三式：龟息＂，下面依然是图式，还是那个满脸慈祥的老头笑微微地在打坐。依旧是蓝红两色线条，自丹田出发，散发至全身四肢百骸，错综复杂却又井然有序。下面是修练法门注解，难一看，吓了一跳。注解竟然要求将丹田里的内息散入全身四肢百骸！从来所有修练功法，都是要求聚集丹田内息，而这龟息神功居然要求将内息散去！难仔细参详，才明白，原来内息里含有高浓度的液态氧，将内息散于全身，也就是让全身都要处于一种有氧状态。这还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通过散发在全身四肢百骸的内息，进行调节，让全身毛孔进行呼吸。第三步是全身毛孔的呼吸形成体内循环，并源源不断转化为晶莹的液态内息，存入四肢百骸，停止口腔呼吸。
    这简直颠覆了难的认知，人居然可以不用口鼻呼吸，而用全身的毛孔呼吸！这太不可思议了！让难充满期待。
    第一步很容易，难在修练金刚神功第一式铸体神功时，就是用内息洗涤全身肌肉，将肉身的杂质洗涤干净，全身散发清香，肉身变得坚韧无比。因此一开始难修练起来非常纯熟，只是丹田里的内息远远不够全身的需求，所以整整一晚，都是在不断的修练内息散发于全身的过程中。丹田里一次次蓄满内息，又一次次被用光。整整花了一晚上，用光了十次丹田内息，才勉勉强强让全身四肢百骸都蓄满内息，而此时已是黎明时分了。
    难见苦还在专心致志修练，就悄悄起身出门，如一缕轻烟来到千年古樟下，也不呼唤云鹰，纵身而起，没想到内息散发到全身后，全身仿佛都是劲力，远比只是丹田蓄满内息强了百倍，而且身轻如燕，竟然一跃有十余丈高，难吓了一大跳，伸掌在峭上一拍，身子又飘然而起，居然全不费劲，很快便上了三百来丈高的峭。云鹰老远就闻到了难的气息，守在他上来的地方，见他轻飘飘飞身上来，就展翅飞起，在难身下接住他，难稳稳地站在云鹰的背上，到峭上。
    金、吉祥、如意三只云鹰也摇头摆尾围上来，如意口中还叼着一条鱼在咬，显然是昨天难带上来的。
    难跟它们玩了一会儿，便面向东方打坐，吸收东方初升的紫气，修练透视神功。昨晚下了一晚的雪，此刻雪却停了，云山一片雪白，高耸万仞，雄奇巍峨；云湖波涛阵阵，苍茫辽阔；四周原野如同盖了一床洁白的大棉被，原来纵横的阡陌都消失不见。
    难吸收完紫气，忙别了云鹰回去，哪知还未进屋，就见苦在灶下哭得稀里哗啦。
    原来，到了清晨，苦修练完收功，跟难当初一样，她蓦然发现，从前的世界变了，节奏变慢，清晰无比，连躲在碗柜角里的蟑螂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兴奋不已，满怀欣喜地去看身边的难，顿时大吃一惊，身边空空如也，难已不知去向。
    苦以为难还是抛下她独自离开了，一时间宛如堕入万丈深渊，全身颤抖，眼泪如泉水般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忽然身后有人抱住她道：＂苦丫头，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苦一听是难那熟悉的声音，转身扑进难怀中，放声大哭起来。难抚摸着她还在颤抖的双肩，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什么事吓着你了？别怕，有我在呢！＂
    苦紧紧抱住难，抽泣道：＂你去了哪里？我练完功不见你，以为你又要抛下我！＂
    难就拿起苦的手，狠狠在自己脸上抽了一下道：＂都怪我！我黎明前去峭上修练透视神功，吸收东来紫气去了。当时见你正专心修练，就没打搅你。＂
    苦转嗔为喜，用白皙娇嫩的手抚摸着刚才难被打的脸：＂痛吗？＂
    难摇摇头：＂这里不痛，但这儿痛。＂着难伸手指着自己的心口。
    苦吓了一跳，紧张道：＂怎么了？＂
    难揉搓了一下苦的头：＂心痛！我心痛你！傻丫头！你放心，今后再多的苦，再大的难，我也决不会抛下你！＂
    苦依偎在难怀中，久久无语。
    难让苦穿好自己那件貂皮大衣道：＂走吧，趁着隔邻居都还没起来，早点出发。＂
    苦一看外面，雪野茫茫，惊道：＂怎么一夜之间，下了这么厚的雪？这还怎么走？＂
    难蹲下身子道：＂上来，我背你。＂
    苦依言上去，趴在难背上，难从戒指里取出一根柔软的绳索，将苦与自己牢牢系在一起，背着她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