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可不可以嘛

    小姑娘的声音甜甜软软的，像小猫的爪子一样抓挠着池盛的心脏。
    不疼，反而有些痒。
    “你叫我什么？”
    他扯开环抱着他的手臂，转过身来，直直地注视着那双清澈到几近透明的浅褐眼眸，企图用阴鹜的视线驱退她。
    “阿盛。”
    “不许叫。”
    “阿盛，阿盛，我就要这么叫！”
    喝醉的简欢胆子也大了许多，卯足了劲儿冲池盛摆出自以为凶狠但其实很可爱的表情。
    “……”
    见对方毫无反应，她又顾自上前抱住他。
    “阿盛，你还没有……回答我。”
    她的脑袋半侧着贴在他紧实的胸膛上，伴随着胸腔的时起时伏，听他渐快的心跳。
    “什么？”
    “你很难过吗？我刚才听到你……在叹气。”
    “没有。”池盛嘴硬地说。
    “撒谎，”简欢又仰起头，一双桃花眼眨巴眨巴着，“别对我撒谎。”
    “你开心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卧室柔和的灯光下，池盛垂下眼睑，细长的睫毛扫下一层薄薄的阴翳。
    “我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样？”
    “……嗯，让我想想。”
    小姑娘偏过目光，琥珀般的眼珠向上望着，看得出来是真的很认真在思考。
    “你开心的时候……虽然表现不明显，但是……但是……还是跟现在有区别。”
    “什么区别？”
    “就是……就是，完了阿盛……”
    简欢突然哭丧起脸来，小嘴向下撅得快跟字母n一样了。
    “？”
    “我忘记……我我要说什么了。”
    池盛倒是没想到她会来这出，紧抿的薄唇轻微地勾起，伴随着一声轻笑。
    “嘿嘿，你笑啦，这就代表你……你开心啦。”
    “我现在是被一个醉鬼给耍了吗？”
    “我没醉……我……诶！”
    简欢鼓着腮帮子踮起脚尖打算跟他据理力争，结果因着酒精麻痹了大脑，平衡感也跟着跑路，摇摇晃晃险些要往后倒。
    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然后将她腾空抱起。
    “站都站不稳。”
    池盛说着，三两步走到床前，然后将她放到床上，又给她掖好被角。
    “睡觉了。”
    他扔下这一句，转身就要往外走。
    “门锁了……你出不去的。”
    他脚步一顿。
    怎么忘了这茬。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被她脑袋里的糊涂因子给传染了。
    “这你倒是清楚。”
    “那……那当然！”
    简欢开始臭屁起来，背后隐藏的小尾巴快要翘上天了：“我说了我没醉，你……你还不信。”
    “是吗？”
    池盛轻笑一声，又转回来立在原地，深渊似的瞳眸里沉溺着戏谑。
    “那我问你。”
    他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
    “这是几？”
    简欢微张着嘴，呆愣地盯了他两秒，又摇摇脑袋让自己专注看他的手。
    他的手指分明在空中晃动着，模糊的，看不太清。
    “你手……手别动！”
    池盛挑了挑眉：“我没动。”
    “一个，两个，三个……不对，一个……”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但还是看不清。
    “你……你过来一点，站太远了。”
    闻言，池盛配合地抬腿向前迈了一步。
    “再近……我都看不清你的脸。”
    距离左不过两米，连脸都看不清，还说不是醉了。
    池盛腹诽着又迈了一步。
    “嗯……还是好远，你……你就不能站近一点嘛……”
    简欢不耐地拍了拍盖在她身上的深灰被褥，又嘟嘴叉起了腰。
    ？你还生起气来了？
    池盛也不想再一点一点挪了，干脆一个大跨步站到了她的跟前。
    他弯下身子，直接凑到她泛着绯红的脸前：“现在够近了？”
    后者吓得快对眼了，立即双手打开往后仰。
    手指正巧不偏不倚地碰到灯的开关。
    室内一下子漆黑一片。
    池盛还没反应过来，肩膀被她在空中胡乱晃动的手给抓住，紧接着整个人被她拉得往床上倒去。
    薄唇擦过细嫩的脖颈，最后停在脸颊的位置。
    他愣了一会儿，立马撑着床沿想要起身。
    结果肩背又被她伸出的手环过，刚找回的重心又连带着一个不稳，再度朝她侵袭而去。
    彼时夜已深了，加上是阴天，室内的昏暗程度可想而知。
    他的眼前蒙上漆黑，几乎什么都看不真切。
    只隐约察觉有人影在动，有扑面而来的玫瑰香气，馥郁却不艳俗。
    比起刻意喷就的浓厚香水气息，这更像是种天然萌生出的味道。
    予人钻入骨子里的撩拨感。
    池盛虽然看不见，但双臂任凭借下意识堪堪撑在床上，侧脸也有意避开，防止再与对方接触。
    不想下一瞬脸颊却被她径直掰回，然后捧住，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许是她也看不见，最开始亲到了他的眼尾。
    他皱着眉被迫闭上眼睛，想要撑着起身。
    感知到池盛的意图，简欢又赌气似地在手上加大了力道，将他更按近了自己。
    随后又是一个吻。
    这次落在了左脸颊上。
    “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温热好闻的气息拍打在池盛的脸颊上，令他有一刹那的恍惚。
    幸好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她现在还是醉着，如此这番指不定就是喝醉后的坏习惯。
    再任由她这么放肆下去，等她到时候意识清醒了，估摸着当场气昏也未可知。
    池盛想着，打算开口出声制止，但声音已然染上几分隐忍不发的喑哑。
    “别闹了。”他说。
    “我……我没闹……”对方小声嘟囔着，带着点撒娇。
    近在咫尺时，嗓音比以往任何时候听着都香甜，跟她身上的味道一样。
    再不起身，池盛也无法预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乖，放开我，”他抬起撑在床头附近的右手，在黑暗中往后摸索着她攀附在自己肩背上的手，“听话。”
    “我不……”
    语气更软了些，柔得像是桥边池畔的春水。
    池盛再次叹了口气，这回是有些粗重的。
    “我就亲一下你，可不可以嘛？”
    对方也摸索着牵住他的右手小拇指，轻轻地摇了摇：“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