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乐极生悲

    “两个孩子早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吴喻说道。
    想起打开卧室门的那一瞬间，吴喻的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东西紧紧裹挟着。
    压抑的要命。
    “我不相信。”乐易婷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上次探视刘楷霖时，他说还有几天就要离开人间地狱了。”
    乐易婷边哭边说接着说道。
    她想起半个月前，去看刘楷霖时的情景。
    两个孩子都和她一起，她抱着梦雨、牵着梦雪。
    隔着高高的窗口，刘楷霖瘦削的身体、阴郁的脸。
    对她们母女说：“婷婷，我快出来了，这里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叹口气，低头看了看双手，这双手每天都要重复叠一次性手套。
    叠好后整整齐齐装进包装袋里、封口。
    本来是很简单的一项工作，但管教要求，一天要折叠1000个手套，20个手套一包，一共50包。
    50包，码起来高高的一摞。
    那可是塑料薄膜的手套，薄如蜻蜓翅膀。
    完不成任务，会被罚站、不给吃的。
    刚来时，刘楷霖根本完不成任务。
    无奈管教心狠，连着数次惩罚后，刘楷霖的心里产生极大的阴影，手速也大幅度提高。
    慢慢的，刘楷霖手速变成了一群人中比较快的。
    注意力高度集中时，才能勉强能完成任务。
    新来的手速慢的人，可就惨了。
    不让吃饭、不让睡觉、还不能躺平……
    白天大把的活等着他们。
    拼尽全力使劲干，也不一定能干完。
    “梦雪，喊爸爸。”乐易婷说道。
    乐梦雪个子太小了，还没有窗户高，刘楷霖看不到她。
    一连几声稚气的“爸爸……”将刘楷霖拉回了现实中。
    他答应了一声，小女孩才停止喊叫。
    “雨儿，叫爸爸。”刘楷霖看着乐易婷怀中抱着的小女儿，逗道。
    刘梦雨咧着只有几颗乳牙的嘴巴，笑了。
    “我也要看爸爸。”梦雪跳了一下，半边小脸短暂的露出了窗口，很快又消失掉。
    她不甘心的又连跳几次，刘楷霖没看清她的脸。
    乐易婷用另一只手抱起她，她总算看到了刘楷霖两分钟。
    “雨儿、梦雪，爸爸快回家了。”刘楷霖看着孩子，脸上总算浮出了罕见的笑容。
    “爸爸回来，给我买好吃的。”乐梦雪期盼的说道。
    刘楷霖还来不及回答，乐易婷责备道：“吃、吃、吃……你是饿死鬼转世？”
    一语成谶。
    “刘楷霖今天确实回来了。”吴喻肯定道。
    “他骗我。我以为他早回来了。”乐易婷眼睛里怒气冲冲的。
    “不管怎么说，作为两个孩子的法定监护人，你把她们独自留在家中，好多天都不闻不问，直接造成了她们死亡，就是你的不对。”方褚民把谈话拉回正题。
    探视完刘楷霖，回家的路上，乐易婷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她差不多一百天没有出去放松了，在家带孩子，快带出产后抑郁了。
    太好了，刘楷霖马上就回来了。
    只要他一回来，孩子们就好办了。
    比起乐易婷这个不称职的妈妈，刘楷霖简直是个女儿奴，对孩子们很好。
    梦雪虽然不是刘楷霖亲生的，但是从四个多月开始，刘楷霖就参与了孩子的抚养。
    确切的说，梦雪是刘楷霖喂养大的。
    定时喂奶、换尿不湿、天冷了加衣服、生病了吃药……
    这些刘楷霖做的比乐易婷好多了。
    梦雨才是刘楷霖的亲生女儿，他们一起同居一年后，乐易婷第二次怀孕。
    生下了梦雨，刘楷霖对梦雨也特别好。
    一点儿都不嫌弃她是个姑娘。
    可是不幸的是，梦雨五个月大时，他吸毒被警官发现了，被送进了强制戒毒所。
    经过戒毒所的戒毒医生评估检测，刘楷霖至少需要6个月以上强制戒毒，才有可能戒断毒瘾。
    刘楷霖去戒毒所前，梦雨还胖嘟嘟的，一逗就咧嘴巴笑。
    要说爸爸带孩子，唯一的不好处，便是衣服穿的稍微脏一点儿。
    那时候乐梦雪和刘梦雨，每天都吃的饱饱的，偶尔也会被反锁在家里，但从来没被饿过。
    相比起来，乐易婷这个当妈妈就太差劲儿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探视完刘楷霖，乐易婷还没有回到家，便接到了社区打来的电话，她和孩子们的低保到账了，一季度一共3600元。
    回到家的当天晚上，乐易婷便去了酒吧。
    卡里有钱、家里也有了顶梁柱，她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这么好的事情，一定要庆祝一下。
    她约了以前一起打牌的牌友，在酒吧里喝了一顿大酒，蹦迪、疯狂到了凌晨三点多。
    第二天酒醒后，几个人组了牌局，杀的昏天黑地。
    当天晚上，几千块钱很快挥霍的还剩几百元。
    这三个月以来，她快被吴喻这个警官盯的烦死了，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第三天白天，乐易婷累的浑身像是散了架，根本不想爬下床。
    她除了从旅馆门口接外卖时，才勉强起了两次床，其他时间都是躺平的。
    躺平真爽。
    赚钱也很爽。
    谁稀罕一个月那点儿可怜的低保费。
    喝西北风都不够。
    乐易婷在心里将吴喻和沐芷屏的好意，鄙夷的一无是处。
    第四天，乐易婷体力恢复，感觉有点儿无聊。
    去街上买彩票，连续刮了好多张刮刮奖。
    没有中大奖。
    夜里继续开工，躺平赚钱。
    第五天，乐易婷的牌友又找她切磋牌技。
    这一次乐易婷手气好，一晚上赢了一千多。
    第六天，乐易婷去酒吧喝酒，蹦迪，整个人玩疯了，稀里糊涂磕了药……
    第七天，她依旧没想起回家这件事，和前几天一样，继续出台。
    第八天，乐易婷接了一个包夜的客，虽然赚的少，但是不累。
    ……
    完全没想过两个女儿关在封闭的卧室里，有没有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