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Chapter 16

    萨琳娜躺在医疗翼的病床上，庞弗雷夫人端来好几瓶颜色怪异的魔药，亲眼看着她喝下去才满意地离开病房。
    她在这里已经住了快一周，病情逐渐好转。
    对于巫师来说，小小的感冒只需要一瓶提神剂就可以治愈。
    但毫无疑问，那把匕首是一个真正的黑魔法物品，强大的不知名魔咒以花纹的形式刻印其上，即使主人不在身边都强大如斯。
    为了解决匕首上的重重封印，那天她使用了几个古老的咒语，魔力反噬让她的身体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庞弗雷夫人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她的反噬问题，但收效甚微。最好的方法还是安静等待身体自然恢复。不过辅助的魔药还是不能不喝。
    现在可以确定格雷教授就是一直在猎取独角兽的人，虽然还不知道她丈夫查理·格雷从德姆斯特朗偷走了什么，但一定是非常要紧的东西。
    而格雷教授来到霍格沃茨却是为给行将就木的丈夫续命。
    这真的很奇怪，独角兽血附带着非常恐怖的诅咒，比起不人不鬼的活着，死亡反而是种解脱。所以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
    萨琳娜百思不得其解，她百无聊赖的靠在床头，腿旁放着一本厚厚的神奇动物参考书，一边查找一边完成论文。
    除此之外还有魔药学作业和古代魔文作业，积压的论文和重重谜团让她恨不得马上恢复健康回到图书馆去，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她感到知识的重要性。
    完成论文后她又拿出一本魔咒书，这是黛比帮她从图书馆借出来的，她打算利用空闲时间研究一个可以对付那把匕首的魔咒。
    她不想再生一次病。
    魔咒书被压在鸟蛇卵下面，萨琳娜从书包里掏出给鸟蛇做的小巢放在床头柜上，其他组的鸟蛇卵都陆续破壳了，只有她和莱姆斯的这个还迟迟没有动静。
    她担心鸟蛇在她住院期间破壳没人照顾，索性拜托黛比把鸟蛇卵也送了过来。蛋里的小家伙最近很不安分，整个蛋在柔软舒适的巢里蹦来蹦去，带着这个鸟巢到处乱跑。
    推开撞到她手背的鸟巢，萨琳娜放下差不多完成的论文作业，把鸟蛇卵取出来，仔细观察每一道纹路。银制的蛋身在烛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它坚硬异常，即使掉在地上也不会在蛋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光滑的银蛋在她掌心里摆动，萨琳娜索性把一支羽毛笔变成围栏，把这个鸟巢放进去。
    明天她就要出院，虽然她还没有完全好起来，但庞弗雷夫人认为她的身体已经可以应付日常学习生活，不用再天天待在床上。
    况且萨琳娜也不想再请假了，第三天的时候她就坚持自己应该回去上课，这个提议被庞弗雷夫人一票否决，她拥有医疗翼的绝对话语权。
    很多事情因为萨琳娜的病情被搁置下来，比如她错过了愤怒的格雷教授冲进邓布利多办公室又铁青着脸出来的场景，又比如斯内普每次来看她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的魔药计划也被打乱了，但他也不好意思苛责一位病人。
    比起斯内普微不足道的烦恼，萨琳娜更关注格雷教授的反应。因为格雷教授宣称有很重要的个人物品在霍格沃茨失窃，但她拒绝交代是什么物品，只说是治疗丈夫重病的材料。
    她的隐瞒让邓布利多拒绝帮她寻找。
    “亲爱的格雷，我很遗憾得知你丈夫的病情，我们都理解你的感受。”他这样说，“如果你不能告诉我们丢的是什么，那要我们怎么找起呢？”
    格雷教授也知道这样根本不可能找到独角兽血，但她又不能直接自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这和萨琳娜的猜想正好相符，她打赌格雷教授不可能通过匕首上的魔法痕迹找到她，果真如此。
    这几天格雷教授一改往常漫不经心的教学风格，严肃地盯着每一个人，试图从学生中间找出那个罪犯，却一无所获，每个学生都表现得那么自然。
    她甚至将目光转向了生病的学生，不顾庞弗雷夫人的阻拦闯进医疗翼，但萨琳娜并不会给她发现真相的机会，她表现的天衣无缝，就连庞弗雷夫人也给她作证她一直躺在病床上。
    格雷教授怀疑的目光不放过每个人，连教授们都不能幸免。那几天的餐桌上没有一位教授愿意坐在她身边。
    几天后她终于接受寻找无望的事实，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这让学生们和教授们同时松了一口气。
    斯内普的新魔咒已经完全创造成功，他给它起了个贴切的名字叫“倒挂金钩”。
    他把魔杖藏在袖子里，往外面走起，毫不意外地看件掠夺者靠在一颗大树旁边，他们周围总围绕着很多人。
    斯内普冷笑一声走过去，他已经开始预读魔咒。
    詹姆看到他，刚准备拔出魔杖，就被斯内普的魔咒击中。
    他迅速又丢人地头朝下飞起来，西里斯怒不可遏地跟斯内普打起来。
    莱姆斯和彼得也抽出魔杖。
    埃弗里和穆尔赛伯跑过来加入混战，斯内普游刃有余地对付着掠夺者。唯一棘手的只有詹姆和西里斯，莱姆斯和彼得并不足为惧。前者有所顾虑不敢用尽全力攻击他，而后者则胆小又笨拙。
    现在少了詹姆，光西里斯一人并不能给斯内普造成麻烦。
    而埃弗里和穆尔赛伯的帮助更让他们占据上风。
    事情越闹越大，很快庭院里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人都围过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混战拉开帷幕。
    玛丽和莉莉从城堡里走出来，她们对将要面对的战争一无所知。
    莉莉率先看见他们，她不禁呆在原地。作为一名格兰芬多，她理所应当抽出魔杖冲上去保卫她的同学。但同时她又是斯内普的好友。
    她看着混战中心的詹姆——他已经被救下来了——和斯内普，踌躇不前。
    玛丽却没有她那么多需要考虑，她直接拔出魔杖，径直冲向人群。
    莉莉看着玛丽的背影，扭头向麦格教授办公室跑。她要在事情变得不可挽回之前结束这场闹剧。
    穆尔赛伯的魔杖对准玛丽，一个又一个强大的魔咒打出来，玛丽灵活地躲过他的攻击。
    与混战的其他人不同，穆尔赛伯紧盯着玛丽打。最初玛丽还没反应过来，中了好几道咒语。反应过来后就也专门逮着穆尔赛伯施咒。
    埃弗里也对着玛丽扔出咒语，玛丽只能艰难地支撑着。
    二打一的局面对她很不利，她很快被打倒在地。周围的格兰芬多学生发现不好，迅速把她抬出战圈。几个人护着她，学习过治疗魔法的学生在给她治疗，但效果不好。
    麦格教授姗姗来迟，她愤怒地关了所有人紧闭，并要求每个人上交一份五英寸的检讨。
    她冒着火光的眼睛掠过每个人的脸，点了几个人和她一起送玛丽去医疗翼。
    “我不希望再看到此类事件发生。波特先生，斯内普先生。”临走前她又深深的看了詹姆和斯内普一眼，警告他们。
    萨琳娜恰好得知了这件事，并且小小地推波助澜，这下即使在课上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还是火花四溅。
    不能光明正大掏出魔杖打一架没关系，他们运用了全部的魔药知识，持续不断地给对方的魔药捣乱。
    两边不断传来坩埚爆炸的声音。斯拉格霍恩教授忙碌地游走在学生之间，焦头烂额地处理爆炸的坩埚。
    萨琳娜一直站在魔药课教室门口，她在等待最好的时机。她把门推开一条缝。她穿着一身不知哪里弄来的斯莱特林长袍，还戴着那个施有幻身咒的羽毛状头饰。
    斯拉格霍恩教授满头大汗，声音洪亮地制止着一场又一场爆炸事故
    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就在魔药教室旁边，但那里常年锁着，魔药教室有扇通向办公室的小门。只在上课需要时才会打开。
    萨琳娜趁乱溜进魔药教室，迅速消失在门内。
    办公室一旁的储藏室里有条不紊地放着魔药材料，最里面那个柜子里最为珍贵，一把精巧的铜锁挂在上面。
    锁并没有扣上，教室里刚发生过数次爆炸，斯拉格霍恩教授刚取过材料，他忙着处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不及整理清点柜子。
    她打开柜子，眼疾手快地把材料抓进书包，注意力集中在门口。
    大致轻点好书包里的材料数目，自觉已经差不多了。她转身回到门边，又偷偷溜进教室。
    掠夺者们从医疗翼回来，占据了靠门的两张桌子。
    她推开教室门，正好和转过头的莱姆斯对视，她伸出食指比在下唇。
    莱姆斯几不可察地点头，身子侧向门口，站在座位上慢悠悠地处理魔药，默不作声地帮她遮掩。
    他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对每个朋友都足够包容也足够仔细，可能在他的天性里朋友是需要特殊照顾的。
    斯拉格霍恩教授还在斯莱特林那边转悠，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萨琳娜脱下外袍塞进书包里，又把书包背回背上，刚拿起时背包剧烈地抖动一下，她手一松差点把里面的东西撒出来。她捂住书包，拉开一条缝。
    鸟蛇卵不知何时脱离了鸟巢，正在魔药中间拼命挣扎。
    她连忙把鸟蛇卵拿出，又从书包夹层角落摸出被压得变形的鸟巢。
    银白的鸟蛇卵不安分地躺在她大腿上，不时摇晃身子。坚硬的外壳上裂开一条小缝，萨琳娜连忙把它端起仔细检查。
    鸟蛇快要破壳了。
    她把鸟蛇卵塞进口袋里，再次溜到教室后排。
    “鸟蛇要破壳了。”她跑到莱姆斯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几个能听见的声音说。
    “现在？”莱姆斯从她撑开的口袋里看到了银蛋上逐渐变大的裂痕。
    “不能让它在这里出生。”他看着爆破声四起的魔药教室，詹姆和西里斯也凑过来，他们围成一个圈，萨琳娜捧出鸟蛇卵站在他们中间。
    “你怎么在这里？”詹姆突然问，其余三人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他神秘兮兮地巡视一圈，“你不会告发我们吧？”
    萨琳娜默然，转头看向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方向。
    算了，她想。我们两清。
    西里斯一手拿着他和詹姆的书包一手推开门，剩下几个人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里钻出去。他们看起来很熟练。
    萨琳娜跟着他们，一直走到庭院里。
    他们蹲在灌木中间，光秃秃的矮树丛堪能遮挡他们的身影。她把鸟蛇卵轻轻放在地上。
    “必须给它找个容器。”萨琳娜环顾四周，“之前的被压坏了。”
    莱姆斯掰下一根枯枝把它变成一个小盒子，非常精彩的变形术，是麦格教授看到会给他加分的优秀。
    “先用它吧。”他把盒子放在地面上，捡起鸟蛇卵放在盒子中央，蛋身上的裂缝更大了，鸟喙敲击蛋身的“哆哆”声不绝如缕。
    他们屏息等待新生命的降临。
    它不断敲击着一个薄弱点，裂痕从那里辐射开来，蛋身随着频率不住向一边倒去。
    清晰的碎裂声响起，一小块蛋壳落在盒子里。
    紧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坚硬的蛋壳被分成两半，一身蓝色绒羽的鸟蛇宝宝露出头来。
    他们发出兴奋的欢呼，几个脑袋紧凑的挨在一起。鸟蛇静静的躺在盒子里蜷成一圈，旁边是它的壳。
    彼得想把鸟蛇宝宝拿出来，被萨琳娜拦住了。
    “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她说，“我去把它送回教授那里。”
    彼得遗憾地放下手，眼睁睁看萨琳娜从他面前端走盒子，跟莱姆斯并肩往禁林方向去。
    他们把鸟蛇送回教授那里，他很高兴能看到所有鸟蛇都安全回家并塞给他们一把饼干当作奖励。
    萨琳娜和莱姆斯捧着饼干往回走，詹姆、西里斯和彼得还在原地等他们回去。
    “你……”莱姆斯开口，半响没有下文，他看到萨琳娜溜进魔药教室，作为朋友理应有所表示，但他不知道该不该问。
    一点水珠落在萨琳娜的脖子上，冰冷的感觉让她瑟缩了一下。
    空中多了几片雪白的羽毛，纷纷扬扬落下来。
    萨琳娜伸出手，接住一片雪白，晶莹剔透地冰花在她手指上化作水滴。
    “下雪了。”她望向天空。
    1975年的最后一个月在这场瑞雪中悄然来临。
    莱姆斯也伸出手，洁白无瑕的雪花飘落在他手心。带来点点并不刺骨的凉意。
    雪花是不同于冷雨寒风的，冬季特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