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有兽麒麟

    “所以，在皇兄许诺为她‘六宫三千如空置，从此倾心只一人’后，她明知这或许只是一个让人为之冲昏头脑的甜言蜜语，仍是义无反顾地为他进宫了？”
    萧洵手心一紧，声音明显比先前黯哑失色了许多。
    明知如今重提那人与皇兄的种种过往只会让自己妒得发慌，却仍是执意要知道这一切。
    当年他怎么也想不通，她那样清冷如冰的女子，如何肯进宫为妃，甘愿放弃傲骨与尊严，与后宫无数佳丽共侍一夫。
    原来，不是为了所谓的承诺，亦非因为那人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一国之君；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已动了情，爱上了皇兄。
    若非因为爱，她又岂会说出“与其他日空悲切，莫若及早断念根。”这样的话来……
    对他的理解，月陵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反对道：“先帝并非诺言空许。至少在太妃进宫后这么多年，先帝确实做到了为她空置六宫，只许一人以白头的承诺。只是……”
    说到后来，月陵声音微微一哽，没能再继续下去。
    萧洵明白月陵在难过什么，想到皇兄，他亦心中一酸，起身轻拍了拍月陵的肩膀，越过他往御花园外走去，“好了，伤心的事咱不提了。夜深了，朕也困了。回吧！”
    “喏。”
    月陵收拾了情绪立即跟上，却听前面的皇上沉沉叹息一声，似自语，又似说与他听：“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弹指一恍十一年，这十一年于我们却像画下了一个逃不开的圈，无论是朕是她还是皇兄，谁都未能跳出这个圈……一切，似又回到了原点……”
    月陵怔了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但见身前明明高大挺拔的俊逸之人，于暗沉的光线下，背影却无端显出几分让人心疼的孤凉。
    翌日天一亮，唐若华与苏墨便告别忘川等人，快马往定京赶。
    这次回程，唐若华的身边除了多了苏墨的陪伴，还多了一个新伙伴。
    当然，这个新伙伴是个到现在唐若华还不清楚它身份来历的神奇小兽，就是从森罗殿密道下的冰洞中苏醒的那个小家伙。
    对唐若华要将小兽带走一事，忘川的回答是只要她喜欢，尽管带走。
    风使彼岸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一切以殿主的决定为尊。
    火使朱雀则一脸反对地提醒殿主那小兽能力特殊，若留在殿主身边，对殿主和森罗殿必将大有帮助。
    雷使高飞赞同朱雀的提议，毕竟小兽是在他们雪老城地下发现的，且有着惊人的能力，与殿主的寒冰力又不冲突，若能加以利用对殿主日后实现大计必有大用。
    电使乔秋雨这次却破天荒地没有帮着朱雀，也丝毫没了收集灵宠的兴趣，见唐若华提出要将小兽带走，他立刻举双手赞成。
    不仅如此，在朱雀和高飞提议将小兽留在殿主身边的时候，他的脸色下意识地变得有些难看，生怕殿主会一时心动将小兽留下，主动与唐若华站到一线，趁着殿主没改变主意前，让她抱着那让他连看一眼都冷得心脏快结冰的恶魔赶紧离开。
    这让朱雀气得不止一次地拿眼刀射他，可他也很无奈，在经历了那场由人化冰，再由冰恢复成人的惨痛经历，他定愿被朱雀的天火活活烧死，也再不想经历一次那种非人折磨。
    于是，此时此刻，唐若华的马前便多了一只通体冰蓝的小毛球。
    从雪老城出来，它便在唐若华的身边窜来跳去，一时被雪地上突然窜出来的长耳兔吸引，一时又一张嘴将飞在半空的雪鸮给冻成个冰块砸下来。
    还乐此不彼地在唐若华二人行过的马蹄印上喷出了一个个与马蹄印形状相同的冰柱，根根有丈许高，使得原本白茫茫的空旷地上平空冒出一道晶莹剔透的冰桩路，在阳光的折射下，甚至美丽壮观。
    在小兽突然纵蹦出去又嘴巴一张试图将一只路过的雪狐给整个冻住的当口，唐若华快手长鞭一卷，将它小身体整个地卷到半空，让冰液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度，凝成一道冰虹“扑哧”落到了雪地上。
    随后长鞭微微一收，正蹬着四条小短腿拼命挣扎的小兽便被她一把拎到了怀里。
    “小家伙，你爱玩我不管你，但你不可再随意伤害生灵，不然我可不饶你！”伸指戳了戳它的小肉角，唐若华故意板着脸训斥道。
    小兽在她怀里“嗯嗯唔唔”地发出轻哼，显然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让唐若华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伸手轻轻抚抚它的小脑袋，摇头道：“你这小家伙，我一说你就给我装无辜，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只怕就要被你给骗到。”
    “它不是装无辜，是因它的灵智还未完全开化，还未有善恶之分。”苏墨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
    这让唐若华下意识地抬头看他，但见他正静静看着自己怀中的这只小兽，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它是什么品种？”
    马背上的男子淡淡瞥了她一眼，目中有着知尽世间事的高深莫测，“古籍《山海拾遗》中有记载：极北之地，有兽焉，其状如天马而无翼，形集龙首、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于一身，见人则飞，其鸣自訆，其声如雷，其名曰麒麟。位居中央，权司戊日。盖仁兽而以土德为治也。”
    “什么？”
    唐若华明显瞪大了眼，无法置信道：“你说它是麒麟？”
    在得到苏墨肯定地点头后，她忍不住重又将怀中的小兽仔细瞧了一眼，随即抬眸指着小兽的脑袋道：“不可能。你看它脑袋圆乎乎的，明明像小狮子。还有它的眼睛圆溜溜的，明明像老虎。你再看它的脚掌，哪里像马蹄了，明明有尖利的爪子。而且它也没有鳞甲呀，你看它毛绒绒的，跟古书上的描述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你从何断定它的身份？”
    苏墨看着她较真的模样，不由笑了，“怎么，你很不希望它是麒麟吗？还是说，你对它的名字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