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盛京庙会

    齐弈身为御林将军和京畿军统领，为了确保宫中和定京的安稳，他已一连多日未曾好好合过眼，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昨夜他差承顺到唐府请唐若华去禁军总衙议事，到了那里，唐若华才发现除了承顺、程峰等几个齐弈手下的老面孔，云哲和银甲军中的几个将领也在。
    另外还有城外的卫戍军大统领韩曦和其麾下右统领徐长新，以及京兆尹孟名礼孟大人。
    对于唐若华的到来，除了早已认识她的那些人，那孟名礼和韩曦对她来此却都甚为意外。
    碍于她国卿的身份，孟名礼也不好过多质疑，主动上前与她行了一礼，便与之再无交流。
    那韩曦倒是我行我素的风格，从一开始见礼他便毫不掩饰眼底的意外与好奇，之后又多次以目光打量唐若华，嘴角一度噙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从齐弈展出的军事布防图来看，定京内外的各个关键点位已均布置妥当，近日来更是连日加强戒备，每一处俱增派了大量的人手全天轮守，除了必要的作息，将士们全面调动，连眨眼的功夫也不松懈。
    考虑到接下来的几日京中人口将持高不下，相继而来的突发事件也定层出不穷，齐弈顾虑届时安排的流动兵力不够，容易给有心之徒钻了空子，便向皇上请旨从他带来的银甲军中借调一些人手以备不时之虚。
    潇洵从雍凉带回的银甲军上阵杀敌绝对是一支利箭，勇猛无比；可论到守宫护城，莫说齐弈的御林军，便连普通的巡城兵怕也未必及得上。
    一则他们远道而来，对定京的地形分布远比不上当地人熟悉；二则这些银甲军原本便是萧洵特意挑出随他攻入定京、助他平定内乱的擅战之军，对于布守要点根本没有明确的方向。
    故而当齐弈向萧洵一提，对方便毫不吝啬地直接将所有银甲军借由他调派，这既是对齐弈绝对的信任，也可让银甲军对定京的相应布防有着极好的训练。
    有了这八千银甲军的相助，齐弈压力顿减。
    他将这些银甲军分派三千布守在宫内，另三千分散于城中各处及四城门下，余二千作流动兵力。
    而城外则由韩曦全面把守，孟名礼负责带人维护京中治安，而云哲与几位银甲护卫负责协助齐弈换班御林军与京畿军中的几位将领，务必保证在接下来的几日全天十二个时辰皆无一疏漏。
    一早天还未亮时，齐弈便到了唐府门外，约莫半刻不到，唐若华清丽的身影便从府内出来。
    “早啊！”一见到她，齐弈明显目光一亮，随即快步向她走去，歉声解释道：“一早将你吵醒，真是过意不去。难得你有个休沐，本该让你多睡些时候我再来的，但怕之后会抽不开身，也不知届时会呆在哪里，便顺道来喊你随我一道过去了。”
    “嗯，现在要去哪里？”
    唐若华神色清冷，对齐弈的歉意根本没什么反应。
    自打从百草谷出来，她便落下个浅睡的毛病，哪怕丁点细微的动静，也能令她迅速自睡梦中清醒过来。
    即使如今已重回唐府安定了下来，哪怕她让院里的下人没有吩咐不准擅自靠近她的厢房，但凡院子里有人走动，无论多轻的脚步声，她也会第一时间被惊动。
    今日的庙会对她而言没什么兴趣，可对府中的下人们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以至天还没亮，后苑之地便开始响起轻微的洗漱声，只等天一亮，这些一早求了母亲准许他们上街逛庙会的丫环、小厮便会结伴而出，开开心心地去府去玩了。
    故而在齐弈来之前，唐若华便早已醒来，根本谈不上被吵醒。
    可这些，她却半句也未向齐弈提及。
    好在齐弈对她现在的性情早已习已为常，也没觉得怎么尴尬，更不会被她的冷淡态度给吓退，而是笑着没话找话道：“你还未用早膳吧？这会儿还早，你随我先巡查一下各处的防守，回头我请你顺道去城中的四喜酒楼吃早点，那边的汤汁三鲜包和翡翠鲜虾饺味道可真是不错。对了，伯母这几日身体如何，我因军务繁忙，已多日不曾得空看望她了。”
    “家母身体很好，多谢挂心。”
    提到母亲，唐若华一度清冷的面色终于有所溶化，虽仍不喜多言，却到底语气缓和了不少。
    此刻下人已将雪鹰牵来，一见唐若华，雪鹰开心地蹭了过来，让齐弈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却被雪鹰扭头一甩，傲骄地打直了身体，看起来英姿飒爽，威风无比。
    “走吧。”
    唐若华接过缰绳，二人一道上马而行，后面的羽卫也迅速跟上。
    一众人顶着浅薄的微光，自唐府门外迅速而去，很快消失在长长的巷道之上。
    等到天边的晨曦洒满整个神洲大地的时候，齐弈才带着唐若华将宫内宫外的各个布守点巡查完毕，来到了早已人声鼎沸、商摊遍地的锦锈街上。
    尽管才是清晨，然各路商贩却早已提早赶到街上，抢占了两旁空闲的位置，一个接一个地摆满了整条街道。
    一眼看去，原本便繁华至极的锦绣街如今更是繁荣热闹；尽管行人还相对较少，但这满大街流光异彩、琳琅满目的摊位却将原本四驾马车并行也还算宽敞的街道挤得狭窄不甚。
    别说驾车了，便是策马也有些难度。
    “这便是庙会了？我们怎么过去？”
    看到眼前的光景，唐若华微微怔在了当场。
    先前和齐弈巡查时，她便看到这些商人三三两两地占守在道路两边，旁边堆着零零散散的箱包等物，正披星戴月地忙着搭建摊架。
    尽管她知道这些人将会在路边摆摊，却并不知道，这摊可以这样摆。
    “是啊！”齐弈对这些早已见惯不怪，“每年的庙会都是如此，这些商贩大多远道而来，许多人早在庙会开始的前几日便物色好自己要占的位置，只等霄禁一过，便会风风火火地往街上赶；若是稍晚半分，也有可能错失自己原本看好的位置，不得不另找他处，迅速搭架。这还是运气好的，这些人都赶在城内落了脚，所以就算占到的位置不是最如意的，也是差不到哪去的。那些没赶上在城内入宿的，和路上遇事赶晚了的，只有蹲在城门外，等着城门一开，便疯了一样往里涌。那场面，即使守城军拿着刀剑喝着擅闯者死，也有人不要命地往刀口上撞。”
    “为何？”
    听到这些，唐若华忍不住拧了拧秀眉，不解地朝齐弈看去，“莫非是有人想借机生事？”
    “不是。”齐弈朝她一笑，接着道：“一开始，我也与你有同样的想法，以为这些人是受人唆使，故意引起动乱好让潜藏其中的阴谋者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可结果却不然。”
    见她眼中的好奇越甚，他心中也不觉暗暗欢喜。
    这是她近段日子以来难得生起的好奇之心，让他忍不住想起那段与她单独相处的时日，尽管那时她对他处处针锋相对，如今却令他怀念不已。
    她本是那样洒脱不羁的性情，却变得现在这般沉默寡言；但有机会，他也要重新寻回她的本来面貌，让她再度变回那个敢爱敢恨、傲视天地的唐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