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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牢中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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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道轻重不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听得牢门发出“吱嘎”一声沉重响动,随即闻听一人恭声请道:“大人,您请。”
    牢门外一共来了三人,其中一名乃此间狱卒,另两名皆为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从衣着判断,应是一双主仆。
    随着那狱卒侧身恭请的动作,但见那着冕戴冠的冷俊男子微一点头,立时抬步跨了进去。
    “你去吧。”
    “喏。”
    待那狱卒重新将牢门上锁,留在外面的青衣少年朝他微一挥手,对方便恭恭敬敬再一施礼,而后悄声退了下去。
    此刻正夜,牢内无灯。
    几盏老旧的暗纱灯静静垂挂于夹道旮角,散发着昏暗沉抑的光线,无端为牢中的阴暗气氛增添一丝森冷。
    牢房不大,小小的空间里却是空空荡荡,除了角落里砌了一张极低矮的砖榻,便再无其他。
    那砖榻之上垫着一张破败的草席,上面稀稀落落铺着一层干草。
    尽管如今已近四月天,然这夜间气温仍是低寒,又于这般阴冷潮湿的空间,即便人睡上面,也定会时不时被冻醒,辗转难眠。
    而牢房正中,同样铺着一团薄薄的干草。
    此刻那团干草之上,正端坐着一名背朝牢外的囚服男人,尽管他腰背挺得够直,却不难看出已是上了年岁,背部不再似年轻人那般笔直如线。
    从打开牢门到有人进来,那男人始终一动不动,仿佛入定。
    “父亲!”
    看着那从始至终不曾惊动半分的男人,年轻男子定住脚步,就着昏暗的光线,隐隐可见他好看的俊眸隐生涩意,唇角微动,终是低低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重得令人压抑的寂静。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日间于朝堂之上替苏万昀生生挨了一掌,又转口替唐若华巧言辩解的苏家之子——苏墨。
    而地上所坐之人,则是曾经风光无限,却试图谋朝纂位一朝沦为阶下囚的曾经左相,苏万昀!
    听他开口轻唤,那端坐于地的苏万昀恍若未闻,身体依旧一动不动,只是那双紧闭着的眼睛,却暗暗滚动了两下。
    苏墨没有上前,只是盯着那人的背影,继续道:“父亲可是在怨孩儿?”
    四下里仍是静无回音,仿佛这里只有他一人,正对着空气自说自话。
    “这间牢房,父亲应该不陌生吧?”
    “来之前,皇上特意跟我提起,这间牢房前阵子所关押的,正是被父亲亲手害死的前右相唐清镜。
    据说他身患风湿多年,稍有湿冷的天气便会关节剧痛,而这样阴冷潮湿的牢房,他足足呆了两个月。想来这两个月间,他定是常常躺在那张草席上翻来覆去昼夜不休。
    又或许,是痛苦蜷曲于父亲此刻所坐的这团干草上,接受着漫无止境的疼痛煎熬与冤屈。不仅如此,还需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地被带去刑讯,落得一身的伤疾,再气息奄奄地被扔回这里,怀着仅有的希翼,渴盼着沉冤得雪的一日。而今,父亲可感受到……”
    “你说够了没有?”
    一声冷喝,终于自地上端坐着的男人喉间发出。
    尽管他仍是一动未动,然那双紧闭的双目,却猛然随之张开。
    那微微起伏的胸口与眼底窜浮的浓浓怒气,却不难看出,他分明已经动了怒。
    “父亲!”苏墨闻声上前几步,正正面对着眼前的父亲,却是双膝一曲,重重跪了下去。
    “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举动令苏万昀勃然大怒,猛地身体一偏,根本不受他这一跪。
    苏墨却将身体跪得笔直,并未跟着他的动作而改变方向,只是直直看着父亲的侧脸,诚恳道:“父亲为何不想见到孩儿,孩儿心里清楚明白。为人子,孩儿所行之事乃天地不容,当遭天打雷霹。不论父亲想要怎样的责罚,孩儿都甘愿领受!可是父亲,从头到尾,做下那种种伤天害理之事,难道父亲你就不曾后悔过吗?”
    “后悔!”他不提还好,一提“后悔”二字,苏万昀面上强抑愤怒的神情却反而不受控制地呈出一丝古怪笑意。
    那笑意苍凉至极、痛苦至极,与那未及消失的怒意混掺一起,看起来也是瘆人至极,“我怎么不后悔?”
    他猛地扭头看向那个害他落得如此地步的“好儿子”,面上纠结扭曲的肌肉几乎能挤死最细小的蚂蚁,重复道:“我怎么可能不后悔!孽子,你听着!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生了你这个吃里扒外、六亲不认的孽子!我更后悔这么多年都被你给骗了,居然错信了你这个恶毒的白眼狼,为了那些不相干的外人,竟狠下心肠陷害自己的家族,更亲手害得自己的父亲身陷牢狱、流放千里,险些身首异处!你说,我后不悔!你说我后不后悔?啊!”
    最后一声,苏万昀几乎要将嗓子吼断,脖上更是青筋暴突,整个人看起来激动得吓人,也狰狞得吓人。
    在苏墨的印象里,父亲向来沉稳过人,无论面对多大的风浪,始终都能沉稳以对,从不会露出半丝惊慌之态。
    哪怕在朝堂之上,面临着遭遇处斩和流放的命运,他也丝毫不为失色,仿佛定的不是他的罪、会受流发的不是他本人。
    而此刻,是他所见父亲从未见过的一面;也是这一生,父亲唯一失控的一面。
    苏墨静静跪着,一张俊美的面容除了初时见父亲这副模样而微微意外,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直等苏万昀剧烈颤抖的身体渐趋平稳,他才重新看着他,淡淡道:“除了这些,难道父亲就没有别的值得后悔了吗?”
    对面的男人一声不吭,虽似已渐息了怒火,却黑着一张脸,分明不想与他多言。
    “父亲,我苏氏一族自开国以来,皆深受历代帝王器重,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是多少臣子所羡慕不及的位高权重!可这些年来,父亲的野心一日胜过一日,早已不再满足于一人之下的位置。所谓权势,不过是把双刃剑,能帮你斩除异己,也能让你自伤半分。被野心驱使的人,自然行事容易失了分寸,更不可能逃过上位者的眼睛。先帝英勇擅战,却不代表他没有治理天下的能力。父亲的种种行为,早已让先帝察觉,自会想方设法扶己排异,用这等手法警示你、抑制你!奈何先帝身体欠佳,才一度无法掌控大局,让父亲一时占得先机,差点便要图成大事!”
    苏墨定定看着面前的父亲,声音不疾不徐;那字字句句仿佛道着寻常之事,却明显让对面之人闻声面色再度变了几变,最终呼吸一促,沉叹道:“何谓差点?若非有你,吾之大计,何愁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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