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言明真相

    “小女子不敢！皇上而今已贵为九五之尊，掌天下生杀大权，小女子乃一介待罪之身，岂敢于殿前放肆！”
    唐若华冷冷于御案前站定，一张俏脸寒沉如冰，满身的怒气未曾直接发作，但一开口，却是浓浓的火药味扑面而来。
    此刻的萧洵已换上一袭黑色帝王常服，闻言不由哈哈一笑，道：“看看，还说不敢，上来便扣朕一顶不好戴的大帽子，再将那等莫须有的罪名强按在自己头上，这不是故意编排朕来的？”
    “皇上，在下师妹说话虽不中听，所言却不无道理。如今皇上贵为天子，而在下师妹却顶着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求见，在皇上面前自然诚惶诚恐，还请皇上勿怪。”
    叶轻尘拢起衣袖，上前朝着萧洵揖行一礼。
    虽然来之前他替萧洵着实说了不少好话，此时此刻，却沉凝着一张俊脸，语气里充满了生份的疏离。
    萧洵笑容不变，将目光自他二人面上扫过，而后落到齐弈的面上，发问道：“齐弈，你随他们一道而来，可也有什么想说的？”
    这一个两个皆表了态，明显对自己心存怨怼，想来自己这个外甥也不例外，是来当面找自己讨个说法来了。
    其实这些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毕竟这一路来，他们都是自己身边最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人，也是一路于危境之中陪着他渡厄解难，一步步帮他助他坚持走到现在的拥护者。
    可他却瞒着他们私下与敌方之子共谋大事，哪怕这其中有再多的隐情，对他们而言，也意味着不被全部的信任！只是如同有价值就利用、无价值便弃之不顾的一颗颗棋子。
    齐弈看了看身边的唐若华，才道：“皇上，齐弈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齐弈只想知道，皇上为何要瞒着我等与那敌方之子暗中结盟？在皇上眼里，难道我们这些一直忠心耿耿追随于你的人，还比不上一个苏墨值得信任吗？”
    果然，就连相对稳重冷静的齐弈也对自己心生了误会，何况是与苏家有着深仇大恨的唐若华了。
    萧洵悠悠一叹，无奈道：“朕的为人，难道你们还信不过吗？莫说是敌方之子，就算与苏万昀没有任何的关系，朕也绝不会去轻信旁人而不信你们。其实你们今天不来找朕，朕也会去找你们。不过，在朕将一切解释清楚之前，朕想先问若华几个问题。”
    说着，他将话声一顿，转眸看向见身前的少女，“若华，关于你父亲是遭人诬陷的相关证据，你是否已经找齐？都有哪些证据？人证还是物证？”
    “这些皇上不是都知道吗，为何还要再问？”
    唐若华神情一变，秀眉微不可见地向上一挑，目光已下意识变得犀利起来。
    此刻萧洵所问的这些问题，在他登基前她便已将细节一一向他展出道明，如今他却这般明知故问，到底目的为何？
    萧洵却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一转，落到叶轻尘的面上，“叶轻尘，之前你从神秘人手中带回给若华的唐清镜的亲笔书信和一枚印章，你可知来自何人之处？”
    话音一落，不止叶轻尘和唐若华，便连齐弈都立时变了脸色，有些意有所悟地同时向萧洵看去。
    尤其是唐若华，闻声整个人蓦地瞪大了眼，美眸一瞬不瞬地直直盯着萧洵。
    “在下不知。”在短暂的惊怔过后，叶轻尘微一摇头，迟疑道：“莫非，皇上知情？”
    “嗯，朕知情。”
    萧洵唇角微扬，将含笑的目光再度落回到唐若华的面上。
    但见那少女一张俏脸短短时间内已变幻多种神色，那双澄清无比的眸底也刹时间涌上无数复杂情感，似震撼，似期待，似抗拒，又似深深的痛苦和纠结。
    见状，萧洵不由沉沉一叹，也不再卖弄关子，直接道：“看来你们都已猜到了！没错，他就是苏墨！他与若华之间有着难解的恩怨，尽管说出来让人极难置信，可事实证明，是他救了若华的母亲，并派人通知叶轻尘前去救治。也是他拿到了唐清镜的书信原件和那枚假的印章。不仅如此，他还一度为了唐家的案子，四处去查找当初指证唐清镜通敌叛国的下人刘诚的下落。”
    “那刘诚还活着？”这个消息让唐若华大为振奋。
    如今物证已齐，可当初窜通外人指证父亲常与敌国私通的刘诚却平空消失，任她这些时日以来如何查找，也丝毫不见踪影。
    此刻听说此人极有可能有了下落，她心中一时激喜，眼底立时浮上激动的光芒。
    却很快又被另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让她不由自主地黯沉了心思，整个人如同置于冰火边缘，面上呈现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萧洵点点头，肯定道：“是的，刘诚不仅还活着，而且已经被苏墨找到，如今已被朕派人看押起来，待皇兄下葬之后，朕便来彻审唐家的案子。朕向你保证，不论朕是从前的王爷还是如今的皇帝，朕始终是那个信守承诺的萧洵。朕答应过你们的事情，朕定会做到，绝不食言！
    若华，当初朕之所以冒险肯听信苏墨之言，不仅是因为他的计策值得朕一试，还因为他曾暗中为你做下的这一切。没有人可以从一开始便设好一切计谋，哪怕他苏墨再有天人之资，他也不可能从一开始便料到日后的发展。
    他救下你母亲时，你我尚未回到定京，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是真心为了你在努力，更不谈事先便找到的那些相关证据了。更何况，以当时的形势，只须那一块兵符就足以证明他的诚意，根本不需要用这样拙劣的借口来打动朕。毕竟当时无路可走的人是我们，而非苏万昀！试，尚且有反败为胜的可能。不试，则步步沼泽，虽不至一击而溃，却注定会淹没其中。”
    “即是如此，皇上为何不直接与我们言明，非要瞒着我们？”
    听了这些，齐弈只觉心里有东西堵得慌。
    眼见得身边的少女整个人已怔怔呆在原地，他紧了紧拳心，不甘地发问。
    他的反应萧洵看在眼里。
    这段时日的相处，他看得出齐弈对若华的心思，也同样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只是这些儿女情长之事，他自己都尚未彻底看透，又如何去指引别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悠悠一叹，语气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无奈，“并非朕有意隐瞒。只是，这是当初苏墨跟朕提的唯一条件。因为他希望有机会，由他向若华亲口道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