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润物细无声

    吱呀——
    陈嫣听到院门开动的声音，探出头，看到是许南之，又把头缩了回去。
    迈进院门的许南之搓着手，表情微微有点紧张。
    甚至还有一点羞涩。
    小黑狗摇着尾巴还巴巴的往上凑，被他无情的一脚踢开，顺势丢出一个袋子，里面都是晚上吃剩下的剩菜，“莫挨老子，自己一边儿玩去。”
    小黑狗吊着袋子屁颠屁颠的溜走了，像极了舔狗。
    突然，许南之又嘿嘿嘿地怪笑两声，他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总之就是很想笑，有种计划得逞的感觉。
    轻手轻脚地把门栓一插，脱掉衣服立马就去洗澡了。
    听到水房里的声音。
    陈嫣走出来一看，见到许南之把褪下来的衣服丢的到处都是，无奈的摇摇头，弯腰一件一件的收拾好，又给许南之拿出换洗的衣服放在凳子上，冲着院子里正在洗澡的许南之说道：“厨房热水瓶里有热水，莫要冷水洗。”
    “知道了。”许南之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抽着空回答了一句。
    快速的冲好澡，许南之穿着四角裤，滋溜一声钻进被子，兴奋的滚了两圈，又蠕动几下，最后才安静的躺平。
    哗啦啦——
    听着水房里的水声，许南之知道，是陈嫣开始洗澡了，女人洗澡一般都比较麻烦，就连陈嫣也不例外。
    躺在床上。
    许南之古井无波的心居然开始砰砰乱跳，像发了情的野猫，迷了路的松鼠，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横冲直撞。
    按理说自己也算是个花丛老手，现在只想跟自己媳妇儿睡个觉，竟然有种别样的刺激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味道？
    许南之胡思乱想着。
    不多时，水房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许南之知道，陈嫣洗完了，又听到陈嫣跨进屋子的声音，她现在应该在擦头发，又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应该是擦百雀羚，最近天气干燥，许南之特意给她们买了护肤神器。
    然后是折叠衣物的声音，摆放凳子的声音，倒水的声音......
    就这样，许南之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陈嫣跨进屋内的声音。
    啪嗒的脚步声中。
    许南之发现自己的心跳动的更加厉害了。
    像是发情的野猫已经发出嘶吼，迷路的松鼠找到归途，脱缰的野马时速已经飙到180......
    一阵清新的香味飘过，然后是掀开被子的声音，大概离得自己有半米远的样子，许南之知道是陈嫣躺下了。
    他保持着冷静，闻着香味静悄悄的翻了个身。
    这种事情，不能直奔主题。
    它得铺垫环境，酝酿气氛，渲染出那个合适的意境才行。
    于是许南之声音尽量平稳的说道：“媳妇儿，睡了吗？”
    “还没呢，怎么了？”
    陈嫣疑惑道。
    “我睡不着，聊聊天吧，”
    陈嫣微微侧了侧身，让自己面对着许南之，语气有点慵懒：“好呀，你想聊什么？”
    许南之笑道：“随便聊聊吧，聊聊小时候的事吧。”
    陈嫣轻笑道：“小时候的事呀，我记得不多了，就是有一次，我看到奶奶家的鸡蛋被孵化成小鸡，很可爱，我自己也想试试，就找了个鸡蛋天天捂在怀里，有一天一不小心睡觉的时候就把蛋给压坏了，奶奶还笑话了我很久......”
    许南之静静的听着，听到她突然停下来，疑惑道：“怎么了？”
    但旁边只传来微微的抽泣声。
    哎——
    许南之知道她是想奶奶了，陈嫣的奶奶在她嫁给自己那年就去世了。
    他轻轻靠过去，挽住她的肩膀，轻声道：“想奶奶了？”
    “想。”
    陈嫣在黑暗中抬起脸。
    借着月光，许南之看到陈嫣泪水涟涟，晶莹的泪珠一滴滴的掉在床铺上，嗒嗒溅起两朵漂亮的小水花。
    许南之帮她擦掉眼泪，轻轻地把她拥进怀里，心中怜爱之情无法言语，只能用自己宽阔的胸膛给她安慰。
    嘶——
    突然，陈嫣紧蹙眉头，忍不住就发出一声闷哼。
    许南之一惊，这才想起来她白天是受过伤的，只不过内心倔强的陈嫣一直忍着没有说话而已，许南之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外面找出原先买的红花油说：“我帮你揉揉。”
    陈嫣不吭声，只探出一个脑袋，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
    许南之笑了笑，伸进被窝抓住陈嫣的小脚放在手心里，把它拿出被子，光滑如镜的小脚像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只不过膝盖处的淤青破坏了这股美感，许南之小心的揉搓，时不时还用嘴呼出口凉气吹在上面，试图缓解陈嫣的疼痛。
    陈嫣坐在被子里，从她的角度能看到许南之的侧脸，此时许南之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关心，眼里浓到实质的关心，这些，就像一块柔软的蜜糖砸进她的心湖里。
    荡起一圈圈涟漪。
    她忍不住就回想起了过去，回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冬天。
    许南之冒着大雪背着自己进入这个家门的样子，那晚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自己脚冷，他就是这种神态为自己洗脚，又给自己暖脚的。
    “南之......”陈嫣伸出手，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许南之的头，亦如当初的样子。
    往日的画面具现，开始与现在的时空交叠，让陈嫣分不清是过去还是现在，她知道，这个为自己揉脚的男人，已经深深烙印在了自己的骨子里，再也挥之不去了。
    脑袋传来的触感让许南之抬起头，正巧对上那双秋水含情的桃花眼。
    仅仅一个眼神，却让许南之感觉到里面的万种柔情。
    他怔怔的看着陈嫣。
    四目相对，无声胜过有声。
    许南之把陈嫣的脚轻轻放回被窝，“我关灯了。”
    “嗯。”陈嫣藏进被子，只有微弱的鼻音传出。
    一阵悉悉索索声过去。
    滴答——滴答——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势时大时小，时强时弱，弱的时候若清风拂面，撩人心扉，强的时候若暴风狂袭，恨不得将所有叶片叠到一起狠狠蹂躏。
    院子里，新绿的槐叶，弱小，无助可怜，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被暴虐的雨水扯成碎片，但新绿的槐倔强而又固执，在雨势的冲刷下只是摇摇欲坠，丝毫没有倒下的意思。
    这雨，下了整整一晚......
    终于，雨过天晴。
    当阳光透过云雾照过来的时候，再大再粗再弄的雨滴叶叶只有渗入土壤，沦为槐叶养料的份儿。
    许南之睁开眼，看见躺在旁边的陈嫣，她的脸上都是满足，还有久旱逢雨露的红润。
    “媳妇儿，起床啦。”
    许南之轻声叫道，又漫不经心地锤了锤腰，心说要加强锻炼了，昨天折腾了一夜，差点没把自己送走。
    唔——
    陈嫣呢喃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几点了？”
    许南之看看床头的手表，说：“八点了。”
    “呀，这么迟了。”
    陈嫣忽的就一个翻身坐起，许南之顿时两眼放光，时隔太久，要是没经历过昨天，他都忘记陈嫣的身材竟然会这么好。
    该瘦的地方瘦，该凸的地方凸。
    陈嫣本来还没察觉什么异常，但感觉到许南之炽热的眼神，紧跟着低头一看，呀的一娇呼，马上重新钻回被窝，羞红着脸说：“你...你帮...我把...衣服拿来。”
    羞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毕竟快五年的时间没有坦诚相见了，尽管是夫妻，但在生理上其实已经有了一种陌生。
    关了灯还好，大白天的还是会害羞的。
    许南之笑着钻出被窝。
    地上一片狼藉，宣示昨天战况的激烈，衣服鞋子四角裤丢的东一件西一件的，许南之找半天才找到陈嫣的衣服，塞进被窝给她，又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我去做饭。”
    说着，就转身出了卧室。
    外面，阳光刺破云穹，雨后的清新扑面而来，生活形势一片大好。